“阿耶,阿耶舅舅。”皇太女李曌笑盈盈地凑到萧明晟和贺兰敏之的面前,那“阿耶舅舅”就是李曌发明的叫法。她眼疾手快地抱住了贺兰敏之一边的手臂,将脑袋靠在了贺兰敏之的肩膀上,还蹭了蹭。
贺兰敏之被李曌小女儿的情态给逗笑了,抬手揉了揉李曌的头发,取笑道:“呦,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萧明晟暗叹一声今天和敏之的悠闲时光又要被李曌搅和了,万万没有想到,母亲被他以皇太子的教育养大竟然会是这般模样,在外威严稳重,在家又腻又黏,也就是亲自养了二十年,不然萧明晟得被这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蛋露出来的表情吓死。
萧明晟附和道:“是啊,这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别是见到了如意郎……”
萧明晟的话头陡然一停,与李曌十分相似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他看着罕见露出羞涩模样的李曌,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不敢置信地道:“还真见到如意郎君了?!”
萧明晟惯爱用如意郎君来调笑李曌,但那都是开玩笑的,不能当真的。
李曌面上酡红,她紧紧抱住贺兰敏之的手臂,将发烫的脸蛋在贺兰敏之的袖子上蹭了蹭,不说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贺兰敏之的目光陡然冷了起来。
他仿佛想起了当初妹妹被某人求娶时那扎心的感觉。
萧明晟与贺兰敏之对视一眼,同时坐直了身体,目光炯炯地看向难得露出小女儿娇羞的李曌,异口同声地道:“是谁?!”
萧明晟目露凶光,是谁勾搭了他母亲的转世,他这辈子娇养的闺女!
李曌自顾自给娇羞了一阵,然后坐直了身体,虽然羞涩却落落大方地道:“女儿……女儿看上的那人名叫武崇知,乃是大理正武攸暨嫡长子。”
萧明晟:“……武攸暨的嫡长子?”
李曌点了点头,而后一脸认真地将自己调查来的情报一一告知给萧明晟与贺兰敏之,事无巨细,基本上囊括了武崇知从小到大的所有信息,连生辰八字都弄到了。
萧明晟嘴角微抽。
武攸暨,这个名字萧明晟无疑是熟悉的,因为武攸暨的祖父武士让与他的外祖父武士彟便是亲兄弟,当初外祖父被高祖皇帝重用的时候,武士让跟着发迹,得了不少好处。但在外祖父过世后,武士让及其他的子孙却没有因此善待外祖母孤儿寡母。
上辈子母亲为了控制朝政,不得已用了武家人,武攸暨便是其中之一。
而让萧明晟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的原因是,武攸暨是太平的第二任驸马。而且,母亲为了让武攸暨娶太平,还赐死了武攸暨的原配妻子,这事儿可以说办得很出格了。
现在,转世后的母亲竟然看上了武攸暨的嫡长子,这让人……说起来,武崇知,这个名字倒是十分陌生,史书上似乎没有他的记载。想来没有母亲横插一手,他和原配妻子倒是伉俪情深,自然子嗣不断。
但是!不管怎么说,想到好好的女儿就要……娶回来一个男人,萧明晟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尤其这闺女还是他母亲的转世,简直就是双重暴击。
反观贺兰敏之,他一听也不高兴,但看着李曌桩桩件件将武崇知调查得那么清楚,说起来的时候还满眼笑意,贺兰敏之想要当棒子的心思越来越淡。末了,他忍不住问道:“明空,那个武崇知知道你的身份吗?”
李曌摇了摇头,道:“他不知道。”
“我听你的说法,你与武崇知似乎才见了两面,少有交谈,你对他的感情是不是来得太快了?”贺兰敏之相当冷静地提出质疑,“还有武崇知,他亦是歆慕于你吗?感情的事情,到底是讲究两情相许的。”
“女儿就是知道。”李曌靠在贺兰敏之的肩膀上,语气十分认真,“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女儿自见到他起便心生欢喜,总觉得等了这人许久,只想日日夜夜只看着他一人。阿耶舅舅,你都没看到,他在看到女儿的时候都傻眼了呢。连路都不看,还将街边卖梨子的小贩摊子都给撞翻了呢。”
李曌洋洋得意,她其实并不太看重自己的美貌,她是凭本事做的皇太女,又不是靠脸。但看到自己心生好感的小子露出那副傻样,她心里还是相当得意的。
萧明晟面上的表情更少了。
得了,闺女的心算是被彻底勾走了,没救了。
虽然有些郁闷,但萧明晟和贺兰敏之不是那种不管不顾要帮打鸳鸯的人。尤其李曌今年都二十二岁了,作为皇太女,未来的女帝,无所谓花期不花期,但确实是时候成婚了。
萧明晟和贺兰敏之没有大张旗鼓地召见,而是微服出宫,悄摸摸地看了一眼那将女儿的心勾走了的武崇知。只一眼,萧明晟和贺兰敏之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许久,贺兰敏之干巴巴地道:“这个武崇知,倒是有几分肖似……呃……”
“父皇。”萧明晟好心地帮贺兰敏之补充道。
确切地说,不是几分肖似,而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眼前郎君正年轻,还未蓄须,落在贺兰敏之眼中才成了肖似。但萧明晟是见过父皇面白无须的时候,跟不远处那个武崇知是一模一样。
再加上那似有似无的亲近感……
他当初还嘀咕,活得够久没准能看到父皇的转世,瞧瞧,这不就看到了吗。而且,他还跟母亲转世的李曌情投意合,也算是宿世的缘分了。
萧明晟耸了耸肩,道:“看来宫里很快就要办喜事了。”
贺兰敏之一脸一言难尽地看向萧明晟,一个跟父皇长得极为相像的……女婿,他心里就没有点奇怪的感觉?
萧明晟呵呵。
看他这么多年养着跟母亲一模一样的李曌有什么不适应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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