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IX 地穴入口（2 / 2）

在洞穴最深处的石壁上，有一块凸起的石块，形似某种大张着嘴的凶恶的动物。托马斯将手臂举上前：“大人，将手放进去，会在手背上出现一个印章，这就是出入地穴之城的钥匙。”

但是坎伯雷扯住他，手掌虚托，一股魔力向着兽首岩石的眼睛飞去，便从兽首中掉落一枚小小的硬币，上面同样是这只猛兽的图案，只是更加清晰，是一头独眼冬狼。

坎伯雷将硬币对准了兽首岩石所在的墙壁，魔力在硬币上激发一声清鸣，石壁如水波般缓缓荡开，变成了圆形洞口。

“印章是用你们的血液烙印的，除了作为钥匙，更能锁定你们的位置。”坎伯雷淡淡的一句话，让托马斯的脸腾地红了。

这是自身力量的局限，而不是托马斯的错误，实际上，这枚硬币更不好对付，它是开启地穴之城入口的钥匙，却不止是一枚钥匙，除了能够锁定坎伯雷的位置，更隐藏着一道扰乱魔力运行的魔法，因为它是以进城者自己的魔力凝聚的，等于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敌人手里。

坎伯雷眼神幽深地看着兽首岩石，能够将魔法师的魔力在一秒时间凝聚成一件不简单的炼金装备，这里面涉及的炼金技术非常高深，地穴之城的水，果然很深。

他大步走入洞口，台阶蜿蜒向下，台阶两端摆放着蜡烛，而台阶之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单是这条台阶，就扼住了所有出入者的生命。

地穴之城就是一座悬浮在黑暗中的浮岛，四周都是没入深渊的悬崖，而“浮岛”上同样陡峭，众多的店铺就在上面的洞穴石缝之中。

这却只是地穴之城的入口，在浮岛的尽头还有一处悬空台阶，通往一座更高的悬崖，在那里，还有更多的洞穴闪烁着微光。

光源来自悬浮在空中的巨石，上面栖息着发出耀眼光芒的烈焰乌鸦，如同一座座燃烧的小太阳。它们发出喧哗的嘎嘎声，时而在飞掠于浮空巨石之间，如同道道火焰流星。

“一级魔兽……”坎伯雷双眉紧皱，烈焰乌鸦是栖息在火山地区的魔兽，密集出现在这幽暗的地底，而且与人类相安无事，看来已经被人类驯养。

烈焰乌鸦虽然只能释放一级魔法火焰箭，零星数量对魔法师来说毫无威胁，但如此庞大的数目，如果都属于同一为饲主，只需一声令下，成百上千的一级魔法密集降落，坎伯雷想想都不寒而栗。

这座地穴之城的背后，一定站着一位厉害的主人，坎伯雷之前以为菲利普就是幕后老板的想法有些太简单了。

“骑士只允许在龟背浮岛交易，而后面的悬崖，只有跟着魔法师才能进去。”托马斯吞咽着唾沫，坎伯雷的到来，也让这些骑士有了深入了解地穴之城的机会。

“龟背？”坎伯雷疑惑。

托马斯指着浮岛对面的悬崖说道：“这座悬浮的岛屿叫做乌龟背壳，这里可以使用北欧帝国的金币支付，对面的那座山崖叫做黑鱼脊，据说那里只接受魔晶和以物易物，据说再往后还有两座市场，鹰嘴崖和萤火虫之崖，传说那里只能以物易物，甚至要付出更可怕的东西，我从没去过。”

“您看到右边的山崖了吗，那里是菲利普大人经营的地下斗兽场，菲利普大人的收入，大部分都来自那里。”托马斯跟在坎伯雷身边，凑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听说里面除了有角斗，还有各种奢侈的享乐。”

坎伯雷看的出来，浮岛右侧并非悬空的山崖，而是通往断剑崖，大致位置就在跨过永恒城墙之后，那条裸露在地表的裂谷之下。而且通往那里的也不是脚下这样的粗犷石阶，而是一道飞虹般精雕细琢的宽敞大桥，往来的也不是黑袍遮面的魔法师，而是人力扛起的舒服软轿。

很有菲利普的风格。

斗兽场？那可是暴利行业，不说北欧帝国的凡世贵族，就连寿命漫长的魔法师都会感兴趣。

想要在地穴之城建造一座销金窟，从那位不知真身的地穴城主嘴里抢肉吃？这绝不是菲利普一个大魔法师能够做到的。

菲利普代表的，是阿斯特里克这个魔法世家中的庞然大物，地穴之城背后的利益链条，开始让坎伯雷感到触目惊心了。

他站在台阶上，望着龟背浮岛上穿行的人群，交易的争吵声在如此幽暗的地底深处，都如沸腾的热水般响亮。

这些为了一根药草一块金属讨价还价的魔法师，和攫取暴利的阿斯特里克家族，和掌控地穴之城的势力，差了多远。

而刚刚来到这座地穴之城，还未走出台阶的自己，距离他们又有多遥远？

“贝罗，你知道，我为什幺喜欢和你玩那样的游戏吗？”坎伯雷站在最后一段台阶上，俯视着地穴之城。

贝罗惊愕，冷汗瞬间涔涔而下，讷讷不言。

“只有在你的屈辱和痛苦里，我才能得到继续走下去的动力。”坎伯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强者都是踩在别人的头顶向上爬的，坎伯雷大人，早晚有一天，您也会踩在这座城市的头顶。”乔深深弯腰，淡黄色的发丝向下垂落。

坎伯雷盯着他的头顶，微微一笑：“说的不错。”

“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坎伯雷大步迈下台阶，走入地穴之城，“强者，是踩着弱者的尸骨向上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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