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相信,还有不少人惋惜这温郎君生得如此俊美,偏偏是个傻子了。
後来他发现陆松禕留了字条要出门一趟,难掩失落嘀咕道:「这头鹿真是的,要去哪儿也不说一声。算啦。」他没想到这陆松禕一走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他和温玉鹤是形影不离,因为温玉鹤跟废人没两样,王晓初必须无时无刻留意他。能找到温玉鹤让王晓初很高兴,只不过陆松禕一走,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比之前更惦念那家伙,时常为此找解释:「玉鹤,你说你师兄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啦?因为找到你之後,他没事儿做,所以跑去山里修炼了?还是看你无法和他斗,觉得没意思,乾脆一走了之啊?」温玉鹤站在王晓初身後替他推秋千,这半个月来温玉鹤稍有起色,会听王晓初的命令做点简单的事情,洗手、擦脸、咀嚼食物、拿取物品什麽的,但还不会自己穿鞋,不会自己刷牙。每天王晓初都跟他说很多话,内容没有什麽特别的,就是日常琐事和一些牢骚。现在清波镇认识云来坊东家的人,几乎也都识得这个温玉鹤是他的傻义兄。
这秋千是新做的,忙完秋税和一些应酬,王晓初空闲下来,自己找了木材钉制一座秋千,就设在院子里,荡着秋千时闻着满院桂花香,甜美醉人。王晓初跳下秋千,让温玉鹤坐上去,轮到他替人推秋千,一边推一边闲聊:「玉鹤,你喜欢坐这个麽?你生来就是皇族,皇宫里是不是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儿啊?你那时的皇族都在干什麽?你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是什麽?不过你好像不是很贪吃,不然也不会习惯服丹药了。我看啊,这个修仙还是得要机缘,像我恐怕就不成,我会嘴馋、会想吃很多好吃的。要是成仙以後都不能吃好吃的,那还是算了。你说你那个师兄真不够意思,去这麽久都没音讯传回来,他要是死在外头也得把鹿茸寄回来吧。哈哈哈,唉……他要是听我这样讲又会生气,不过他生起气来,那白净的脸会有点红润,眼睛也特别亮,真像是一头鹿,我觉得他那时候挺好看的。你们师兄弟都生得这样好,怎麽偏偏互看不顺眼?」王晓初说了一堆话,有些口渴,再看温玉鹤揉着眼像是困了,莞尔道:「其实你这样也不是太糟糕。像个孩子似的,也是可爱。」他拉住温玉鹤揉眼的手说:「别揉了。
睡午觉去。」
说完他将人带回房,哄着人午睡。他看温玉鹤乖乖闭眼,过了好一会儿他拿出一綑绑成圆柱状的软布充当成自己的手给温玉鹤握住,金蝉脱壳。
房里没茶水了,王晓初想去厨房取,一出去就看到陆松禕站在院子中央,挎着一个包袱走来跟他说:「我去搜罗了不少奇花异草炼了些药,先让他服用一阵子,或许能有起色。」王晓初谢过他,心里着实是感动的,原来陆松禕为了师弟奔走,才半个月就弄了一堆凡间难得的灵丹妙药回来。他取来施过秘术的盒子把药收好,免得灵气外溢招来其他非人之物盗窃。
陆松禕又去看了温玉鹤的情况,回前厅跟王晓初相谈,他对王晓初说:「之前走得急,有些话没说清楚。我怀疑他当初对你施的护身咒不寻常,说是替身咒还差不多。」王晓初蹙眉疑惑道:「什麽意思?替身咒?」「就像当初颜萍羽偷他的血气做的事很像,利用他发肤血气之一为媒介,替人挡住凶煞劫数。你说他曾在你身上施了印记,这印记就像人给驴马做记号很像,却又不太一样。驴马死了,主人也不会有事,但是法术所下的印记不同。东莺不也给宋镶下过印记,主要是能控制宋镶一切行动,可是风险就在於若有人逮了宋镶反过来诅咒,东莺也会有危险,因此主人必须对所属的部众给予有效的庇护,甚至借出法力。
至於你跟我师弟的情况恐怕更复杂,他仗着不死不灭的咒力,把自己当作你的替身了。但凡你所遇凶劫,伤害,他都为你一一挡去。他曾受过的重创,恐怕正是当初你想也不想为我所挡的伤害一样,该死伤的是你,却由他来承受。所以你没事。但他的躯壳依然受到诅咒禁锢,在形神俱灭以前没那麽轻易耗损殆尽,所以我说、他跟一具活死屍没两样。只是他并非死过复生,与我之前接触的都不同,他是死不了……虽然我认为他已经无所谓。正因为弃舍一切,才把那无用之躯留给你。」王晓初越听越不敢相信,他低头看着自己双手,话音清虚缥缈,如风过竹林般:「他这不是活受罪麽?」陆松禕摇头:「不算是。只有躯壳活着,神识却封闭了。恐怕将来亦是如此,但我知道不试过你不死心,所以把所有我能想到的药都找来了。慢慢试,总有一天试完,你,就能明白我说的是事实。他铁了心不愿再活,谁都没办法使之苏醒,连我也束手无策。」这话让王晓初有些迷惘,他搁着药箱站起来,往一旁踉跄,一手扶着门板低喘道:「我以为你是为了玉鹤、好歹是自己师弟才这样奔走,你要我死心是什麽意思?我又没让你管我,我要不要死心,还用得着你一个不务正业的道士来管?好好的蓬莱不待倒是跑来我这小店管东管西的。」陆松禕难得没有立刻回话,平常这种语气就是两人斗一斗嘴就算了,今天他却平静望着王晓初,半晌露出苦笑,神色凄然。「我只管我想管的。长痛不如短痛,我这麽做……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王晓初莫名有气,转身跑到陆松禕面前揪着他衣襟质问:「就说你城府深心眼多,好啊,为了你自己,你还有什麽想要的?你们师兄弟斗这麽久,也没人指望你们握手言和,可是他都这样、什麽都给你了,连蓬莱宫都给你,他累了,你不累?你还有什麽想拿的说啊,我代他偿还,就当我欠你的。」「你。」陆松禕的语气和表情异常冷静沉着。
王晓初一瞬恍惚,彷佛中了定身咒似的,然後惊诧叫道:「什麽?」「我想要你。」陆松禕直勾勾盯住他不安慌乱的眼,一字一句清楚道:「我,嗳──」王晓初直觉伸手摀他的嘴巴,陆松禕感觉到他的手都在发抖,他吓得不轻,涩声说:「拜托你别讲出来,我不想听。」陆松禕温柔拉开他的手,叹了口气跟他说:「这半个月来我思量甚久,都找不到一套你会接受的说词。我自己更无法弄明白是何时对你生出这种感情,以前我叫你别自欺欺人,现在、呵……」王晓初在陆松禕肩头捶了一拳,又打了一下,压低声量怕吵醒温玉鹤,他低斥:「别闹了。再开玩笑我真发火了。」「我没说笑。而且我知道对我不是一点情愫都没有,不是麽?」王晓初抖着手,绕着桌边去拿起空了的茶壶说:「懒得跟你瞎扯胡说。我、我去厨房取水喝。」几年来,哪一次不是王晓初把这头鹿说得逃之夭夭,难得有一回他很想化成一阵风吹不见。他吓坏了,陆松禕真不愧是头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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