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浮潮不睡,萧凭便也不甘心睡着了。他们俩就像两个明知道第二天有早课的顽劣学生一样,有一分钟算一分钟,今晚是绝不舍得乖乖入睡的。
于是萧凭枕着胳膊侧过身埋怨他:“我以前没这个坏毛病,雷哥,万一明天导演骂我有黑眼圈,你怎么赔我?”
“以身相许,以身相许。”雷浮潮回答得特别敷衍,萧凭清楚他那时候还算是个直男。
那一年萧凭对他也还没多少小心思,反应不大,笑骂了几句,就认真扯起了别的话头,问他:“第一次演戏很激动吧?我第一次入镜的前一宿也紧张得睡不着觉。”
雷浮潮闻言马上不开心了,不肯承认自己紧张。
那一晚也有细雨,微弱的月光间,他当时应该看不清雷浮潮的表情,不过也许是回忆之际、他的潜意识靠着他对雷浮潮的了解硬是拼凑出了一个表情,总之他看见雷浮潮嘴唇紧闭,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打着拍子,悄悄冲他翻了一个大白眼。
他一无所知,还在顾自说:“以后我们就可以什么事情都一起做了,还能一起发达,一起出名,一起家喻户晓。”
大概是他这句话无心插柳,达成了顺毛的效果,雷浮潮很快开口回答了,答的是:“好。”黑暗里声音很温柔。
那始终是今生今世,千人万声间,萧凭听过的口吻最温柔的一个字。
回想起来,到如今居然已经有十年过去了。
说怪很怪,说不怪也不怪。比之十年前,萧凭感觉得到自己和雷浮潮在一些方面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其实这趟回来,起初他被雷浮潮吓了一小跳,不止是身体上的问题。
雷浮潮本该早就开始戒烟了;雷浮潮从前处世更风趣一点,没这么郁结;雷浮潮不论耍不耍滑,眼睛里总是很不爱揉沙子的,来一百八十个徐江流和李阔峰,叫他翻一百八十次的车,他的做法也根本不会改,锋尖永远都在。
今天再想,这话倒也没错,只不过事实上雷浮潮翻的不是那种小车,他一摔就把原本那条路上的大半个人生摔丢了。
但尽管如此,所有事情,最后他选择的依然还是跟当年相似的做法,只是多了一段沉默的工夫。
萧凭心里很烦很躁,想要在房间里抽一根烟解解郁闷,可是不行。
这样下去越想越多,越想心情越乱,他不继续回忆了,站起身来回踱了几行步子,给梅先知打了一通电话。
忙音,暂时没人接。
·
这一觉雷浮潮从六点钟睡到了八点钟,时间不算太久,但拖过了晚饭的饭点。
所以他一睁开眼睛,觑了觑手表,就转头拿目光去找萧凭,看到萧凭还特别听话地坐在他旁边,抱着剧本专心琢磨。
“吃饭了吗?”雷浮潮皱起眉问。
他刚醒,嗓音相当嘶哑,并且急转头时不明显地轻“嘶”了一口气,萧凭注意到了。
“还没有。”萧凭说,“肚子不饿。”
结果他的肚子不够配合,话音刚落就“咕”地叫了一声。
雷浮潮仔细瞧了瞧萧凭,萧凭正襟危坐,模样十分镇定,就仿佛刚刚的声音只是他一个人幻听了似的。
“我不是说你可以叫醒我吗?”雷浮潮依旧皱着眉头,坐起身问,“干吗不吃饭?”
萧凭还没来得及回应他,才张了张嘴,就听见雷浮潮的手机响了。
两人双双暂停了话头,雷浮潮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那一刻,就在那一刻。
萧凭不经意瞄到消息框上对话者的备注竟然是“岳母”。
等等,这也太突然了吧!萧凭惊呆了,前一秒他还在和雷浮潮情意绵绵你知我知,下一秒就让他发现雷浮潮其实……
萧凭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捣得心碎了。
大概是他的表情在一瞬之间变得过于凄惨茫然无助了,雷浮潮尽管拿起了手机,却没在第一时间回复那头的消息,疑惑地先问他:“你怎么了?”
“岳母是谁?”萧凭可怜巴巴地问他,“雷哥,你决定选择别人了吗?”
雷浮潮:“……”
雷浮潮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杜夫人的备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个问题。
不解释多半不行;解释吧,一来萧凭保准会翘尾巴翘到天上去,二来眼下时机还没有成熟,雷浮潮还在努力让杜夫人多对娱乐圈改观改观。
阮玉来的那个晚上,最后萧凭相当落寞地说过一句“要是我妈妈也能这样肯定我就好了”,他还没忘。
快速犹豫了一下,雷浮潮最终抛出了一个说法:“是李递,他QQ名本身就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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