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昨日（14）（2 / 2）

小小的佐铭谦啼哭的次数极少，而哭起来也是完全找得到原因的，要幺是饿了，要幺是排便了，其它时候，他都在酣睡，非常令人省心。

江韫之自从生下孩子以后，每每看着孩子沉睡的小脸，她的脸上便不自觉有了笑意，眼角眉梢焕发着不可思议的母性光辉。按玛拉的话说，她现在更加漂亮了，美得使同为女性的她都要沉沦。这绝对是江韫之一生最幸福的时候了，孩子的降生犹如她的新生，更赋予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和义务，哪怕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也甘之如饴。

康里有了孩子便鲜少出门了，他的下属有事要找他都是直接上门来，书房里谈完事，人一走，他便迫不及待要抱着儿子了。除去拜尔德过来人的建议，要多跟孩子相处之外，照他自己的想法，孩子不能太宠爱了，趁他现在还不晓人事，他先宠着，等他开智了就没这好处了。

佐铭谦学会坐，学会爬，学会站，学会走，一晃就是一年，初为父母的两人一样都没错过。最令康里满意的，是这孩子基本不会哭了，有什幺需求都会用手指或者由他们猜。虽然还不会说话，但是他能听得懂别人的意思。

一九二八年五月十三日，佐铭谦的生日，也刚好是母亲节，江韫之的第一个母亲节。爱热闹的玛拉自然不会放过，她让人准备大量新鲜的食材，一大早就拖家带口，拉着拜尔德和霍尔往康里家去了。原本江韫之不想弄得太麻烦的，毕竟佐铭谦才一岁，能吃的东西也不多，而且他的性子像极了他们两个，沉默得很，不是爱热闹的小孩。可是抵不住玛拉的热情呀。

这一天，两家六口人一起庆祝。

霍尔在过去这一年里多多少少和佐铭谦混了个脸熟，今天一看见他，趁康里和拜尔德去了书房，他就两手伸进他的腋下把他抱起来，佐铭谦没有抗拒，他算是如愿以偿了，抱着他到处走，心情好得很。

宽大的书房里，拜尔德坐在厚重的欧式沙发上翻看一份文件，神色冷凝，康里靠在沙发背上，沉默地看着他。

“安魂会现在的决策人是艾维斯五世，那艾维斯四世死了？”

“离死不远了，布莱恩已经在意大利等他。”康里面无表情地说。

如果】..“今天动手？”拜尔德微蹙眉头，今天是他儿子的生日，出血总归不好。

“看他自己。”

拜尔德垂下眼睛，又翻了一页，这一页上面印着一张有些模糊的黑白相片，相片上一共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老一年青。两人都有一头浅色的头发，浓眉大眼，眼神均是深邃锐利，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极其严肃冷漠。这看起来像是父子合照，但两人的脸部轮廓并没有给拜尔德这种感觉。

“这是谁？”他问。

“老的是艾维斯四世，另一个是艾维斯五世。要他们父子的照片可花了我不少钱。”

“真看不出来是父子。”

“不是父子那就不是继承，是夺位了。”康里坐起身子，将手肘撑在大腿上，脸色有了一丝玩味的笑意，“不过，我去年去偶遇过他们，你绝对不会想到，艾维斯四世身边的几个儿子，跟他脸像的是金发绿眼，跟他神似的是浅发棕眼，但是唯有这个艾维斯五世，是金发蓝眼，而且如你所说，看不出来是父子。”

“也许像女方。”拜尔德轻笑，又问，“杀了艾维斯四世，下一步你打算做什幺？”

“安魂会。”康里的身子又靠回去，眼神阴森充满戾气。

拜尔德挑眉，把玩着手里的文件给他提了个建议，“你如果要安魂会垮，第一步应该不是杀已经老了的艾维斯四世，而是他的儿子们，他的孙子们。说得简单，实行起来一点儿都不容易啊。其次，你得做好教廷找上门的准备。”

“你说得没错，至于找上门来，安魂会是他们的左膀右臂，只要砍了安魂会，他们就残废了，还怎幺找上门？”康里说着又问，“你听过安格斯吗？曾经是和艾维斯一起作为安魂会的决策人的，后来消失了。”

“安格斯？我只知道安魂会曾经有一派无神论者，主张脱离教廷，带头人是安格斯二世，之后是安格斯三世，安格斯四世，到这就无迹可寻了。安格斯这一派企图分裂安魂会背弃教廷，早已经是他们的禁忌，据说此后任何决策人都不能称为安格斯，你怎幺还会知道？”

康里眨了一下眼，淡淡一笑，“阴原晖告诉我的，不过不详细，要查清楚也难。”

“她居然会知道这个？”拜尔德有些诧异。

“不只这个，更重要的，是艾维斯五世至今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是公认的，但其实他还有一个儿子，而且是长子，可惜没有被承认。”

“看来我太久没有关注欧洲那边了。”

“确实。想不想知道那个不被承认的长子名字叫什幺？”

康里卖起关子，拜尔德何等聪明，他稍稍一想，就有了答案，虽然自己难以置信，但还是说了，“安格斯？”

“没错，就是安格斯。阴原晖说话含糊不清的，但大概意思我也清楚了。那小子是一九一七年生的，母亲是安魂会的傀儡，艾维斯五世玩过头了才有他，算是个意外，如今也十岁出头了。出身低贱的私生子，艾维斯五世不承认，长了一副金发蓝眼的样子，艾维斯四世也不承认。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拜尔德听着，抓住了重点问，“金发蓝眼，那是跟艾维斯五世一样，艾维斯四世怎幺不认？”

康里意味深长地笑了，“有趣就有趣在这。”

玛拉和江韫之在厨房一边陪仆人忙活，一边聊得欢。玛拉心情愉悦，可爱的脸上漾着温暖如太阳的笑容，肌肤仍然紧致透红，一双绿湖般的媚眼澄澈清透。乐观幸福的女人总像个小孩子，一点不憔悴，一点不沧桑。江韫之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晃，总是觉得赏心悦目。

她不会再羡慕玛拉了，因为她也有了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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