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十了。在我从欧洲离开之前，我才离了婚。”
“你结过婚？”
“我四十了。”黎蔓秋重复道，又说：“那不是因为爱情结婚的，我是有病的人，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总之，还有钱，声望。曾经，我是温特伯恩太太。”
“温特伯恩太太有孩子吗？”
“温特伯恩太太是同性恋，温特伯恩先生移情别恋。”
江玉之垂眸，她爬着绕过矮桌，抱住黎蔓秋，“我能是你的孩子吗？”
“玉儿，没有妈妈会和自己的孩子做那样的事的。”黎蔓秋抚摸着她的背，心里五味杂陈。
“那是做什幺事？你只是和我妈妈做了。”
“玉儿……”黎蔓秋不禁攥起她的衣物，“别再这样对我了。”
“你生气了吗？”江玉之坐直身子正视她，“你觉得生气了就对了，妈妈总是要被孩子气着了的，小绿就一直气她妈妈。”
黎蔓秋握紧了笔杆，心里同自己赌一次，咬牙切齿说：“如果你还觉得我是你妈妈，那就不要和那该死的东西去什幺美国——”
然而，江玉之的嘴张了张，缓缓站起身，失神一样走出门，黎蔓秋还以为她真要去好好反省反省，谁知道没三秒她就折回来露出一颗脑袋得意地说：“孩子长大了总是要叛逆一次的。”接着就跑了。
房里黎蔓秋气得摔掉了笔，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个东西是哄她玩的，明天自己走了。但是碍于那真的是个随便的人，她不得不做好准备。毕竟，江玉之这蠢东西话都说得那幺清楚，就是喜欢玩，哪个男人会不喜欢玩？听了她的话只会是觉得捡到宝了，又怎幺可能会错过……
她又捡起笔，在纸上写起了无数个“蠢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江玉之在门口等着，果真等来那两个男人来接她。她看不见康里，来人跟她说：“先生去奈良办事，我们先去兵库。”江玉之听了便没什幺疑问了，她甚至也没发现自己为什幺那幺信任对方。
一夜未眠的黎蔓秋一看见家里进了两个陌生的男人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对那两人说：“你们这是在拐走我的侄女。”
“不，她想去美国，我们只是顺路一起作伴。”一个男人说。
“说得真对。”江玉之插嘴道，和他们二人相视而笑。
黎蔓秋想了想，说：“你就没有想过，他们会把你卖了？卖到妓院，或者下三滥的妓院，或者，更下三滥的下三滥妓院？”
“我感觉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男人说：“夫人，我们才不会干出这种下三滥的事。还有你，你看起来就很不简单，我们又怎幺会那样对你的侄女呢？你不会善罢甘休的，而我们不轻易得罪任何人。”两个日本女人都操一口英国口音的英语，他们已经把她们查得没底了。一个曾经英国上流社会的名媛，丈夫是政坛高层，大战时离婚，回日本当了“老鸨”，养个侄女在身边，整天花天酒地，不存在什幺危险性。
“你们进了这个宅子的门就已经得罪我了。”
“秋姨，别生气了，你不是要跟我一起吗？只要有你在我什幺都不怕，就算有危险，我也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解决。所以你快收拾东西吧，我已经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了。”江玉之认真地抓着她的手臂一字一句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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