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不知道到底在和谁对话,说话很是不着调,但是嗓音很是好听,就算是他说再多的话,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边龄心想:“是他救了我吗?”
他正要尝试着张开眼睛,那人似乎坐在了自己身边,一个人小声嘟囔着:“长这么好看一孩子,是谁要下此狠手啊,这年头,外面那些人都舍得对这么好看的人下手吗?太过分了。”
这人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一连说了好几声“太过分了”,说到最后还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边龄:“……”
听这人的声音和话语,倒是个心地善良的妙人。
可是在这强者为尊的大陆上,善良所带来的只是被欺辱打压罢了。
他终于凝出了一丝力气,缓慢地张开眼睛,想要看一眼救了自己的人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模样。
应该是一副好看温和的老好人模样吧。边龄心想。
他这样想着,张开眼睛看到坐在身边那人的面容,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善人正在对着边龄喋喋不休,看到边龄突然张开了眼睛,十分开心,道:“哎呦,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看看把我的脸吓得惨白惨白的。”
边龄:“……”
边龄按住胸口,艰难地保持了镇定。
倒不是说这人长得有多么倾国倾城,也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可怖模样,而是因为他脸上像是被人抹了一层锅灰一般,黑乎乎一片,将五官都给遮得屁都不剩,鬼才看出来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这人脸上漆黑一片,唯一泛白的就是他的眼白了。
他眨了眨眼睛,奇怪地看着边龄,还在他面前挥了挥手,道:“哎你怎么了?被我吓到了吗?虽然说我很好看啦,但是你一直这样盯着我,我也是会很害羞的。”
说着他微微低了低头,神色很是愉悦地将眼神一斜,眸底的喜悦挡都挡不住。
边龄:“……”
他微微咳嗽了一声,哑声道:“多谢前辈相救。”
前辈弯着眸子,很是随意:“别那么客气了,你还是我这些年来唯一一个见到的活人呢,这都是缘分啊,唉,真是妙不可言呐。”
他说着,微微抬头仰望了一下窗外的天空。
边龄不知道他在仰望些什么,只好再次开口:“在下姓边,单字龄。”
那前辈道:“哦哦哦!边龄啊,好名字,我叫……哎等等,我叫什么来着,等会儿啊。”
他说着将袖子一甩,噔噔噔跑了出去,没一会就拿了一本书过来,翻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般地敲了敲手心,朝边龄道:“我姓季,字冰……嗯?并?不对,是秉烛,季秉烛,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啊呀这名字好难念啊,谁起的啊?”
边龄:“……”
他本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能开口和这人说上几句话完全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否则他才懒得听这人说那么多废话。
边龄:“季前辈。”
季秉烛:“叫我秉烛。”
边龄唇角抽了抽,“季秉烛前辈。”
季秉烛老大不高兴,把书一扔,坐在一旁的摇椅上,勉强应了这个称呼,他嘟囔道:“叫前辈显得我好老啊,我今年才七百岁。”
十七岁的边龄:“……”
边龄控制不住唇角的抽动,眼眸有些冷漠地看着他,没应声。
季秉烛自娱自乐也不会觉得尴尬,他坐在摇椅上晃了一会,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啊”的一声,从摇椅上跳下来,他急急乎乎道:“我厨房还煎了药,啊啊啊啊……”
说着,惨叫着跑去厨房了。
边龄揉了揉眉心。
他从床上坐起来,这才有时间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个很是精致的别院,房间中十分朴素,床榻书桌摆设之类的应有尽有,窗户朝外打开,可以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翠绿的竹林。
倒是一个风景甚好的住所。
没一会,季秉烛就捧着一大碗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那碗几乎有脸盆大小,不对,那好像就是一个脸盆,里面满满当当全部都是黑乎乎的药,季秉烛唯恐药水洒出来,所以走得格外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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