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鸦:“住口!来都来了,回去你让别人怎么看你?给我坐下!”
季秉烛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了下去,死死瞪着面前小案上的茶水,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鹿沐看到季秉烛气呼呼地落座,在心里笑得不能行,他忍住笑意,站起来眯着眼睛笑吟吟道:“此番鹿邑城一殃君出关,劳累诸位大能远道而来,感激不尽。”
季秉烛根本没听他在说话,也不看下面各个如狼似虎看着他的修士,他自顾自地捏起茶杯,姿态坦然地喝了一口,表情看似淡定,实则在和阿鸦诉苦。
“宴会每次都是这么烦的吗?鹿沐说了那么多废话,下面的人竟然听得那么认真?主角给你,让给你,你来说。”
阿鸦道:“鹿沐在鹿邑城声望极高,但是下面的人看似是在听他说话,实则目光早已经在注意你了,你看到左边第一个人了吗?”
“嗯?左边?哪个是左边?哦哦哦,左右左右,这个是左边,啊,妖修?”
鹿沐还在废话寒暄,季秉烛不想听他说话,便顺着阿鸦说的,看起了左边第一位的妖修。
阿鸦道:“那应该就是鹿沐说的妖修雪容了,期封城城主。”
雪容虽然是个极其女性化的名字,但是不折不扣是个男人,他姿态懒散地倚在椅背上,面容阴柔又带着些许妖媚,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此时雪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鹿沐寒暄,轻佻的眼角露出几丝风情,竖瞳中满是魅惑,就像是一只狐狸一样。
阿鸦又道:“在他旁边的人,就是下诸城的无边君。”
季秉烛顺势望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甚至连脸都看不清楚。
季秉烛撇撇嘴:“什么啊,都看不见他长什么样子,照我说,他直接叫无脸君得了。”
他说完之后,自己险些没撑住笑出声,被阿鸦骂了一句才强行忍住了。
阿鸦又道:“无脸……无边君旁边是咸奉城的执法者。”
季秉烛对执法者没什么兴趣,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就越过去了。
季秉烛视线一飘,正好看到了右边第一位的人。
阿鸦道:“那是禾雀君,你认识的。”
禾雀君是个男人,但是却不知道为何偏爱红妆。
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衫,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外衫,腰间束着五指宽的腰封,悬着一串碎玉铃铛,微微一动声音极其悦耳而不会觉得烦人。
他一头墨发用一支玉制簪子束起发髻,玉石花胜坠着暖玉细碎的珠子垂下,一条蓝色的发带只是堪堪被两支簪子佩于发髻上,悬置腰迹微微飘荡。
季秉烛眉头微动,和阿鸦道:“他怎么会来?”
阿鸦没说话。
禾雀君有着一副令人赞叹且雌雄莫辩的好相貌,古荆大部分人都把他认成了女子,更有甚者还有些不怕死会去画中城像禾雀君提亲。
他半张脸隐藏在半透明的白色面纱之下,左眼下有一块花纹般的红痕,当仔细凝视一个人时,仅仅是一双眼睛都能让人神魂颠倒。
阿鸦看着季秉烛沉默了那么久,试探着道:“你要去和他说句话吗?”
季秉烛正在盯着禾雀君肩上不知道是何作用的一个小布偶看,闻言缓慢摇了摇头,道:“他是魔修,我不想和他说话。”
阿鸦沉默了,季秉烛对于魔修的憎恶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有时候连阿鸦都有些看不下去,魔修其实也不是季秉烛想的那样穷凶恶极。
季秉烛视线越过禾雀,正要再去看看其他人,鹿沐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将话题引导了他身上。
鹿沐含笑道:“一殃君闭关九百年,终于从破世瓶颈到达了还神。”
众人的眼神整齐划一地看向了季秉烛。
季秉烛正在喝茶,此时咽下去不是,不咽下去也不是,只好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鹿沐。
鹿沐正色道:“一殃君闭关多年与世隔绝,性子清冷不善言辞,若是诸位日后有事需要一殃君帮忙,直接来找鄙人就可以。鄙人不才,上位几百年来毫无建树,现在沾着君上的光,倒是想做些微薄之力尽些鹿邑城子民的职责。”
他说着笑了起来,一旁的人也附和着笑了笑。
众人相顾无言,也大概知道鹿沐是个什么意思了,自从九百年前季家没落了之后,连带着鹿邑城的势力也削弱了下来,不少城池惯会落井下石,将鹿邑城打压得够呛。
但是此时一殃君突破还神重新回归鹿邑城,也就表示鹿邑城不再像之前那般毫无靠山和依仗,若是想再像之前那般肆意拿捏鹿邑城,倒是要顾忌着不会被一个还神大能追杀才好。
寒暄之后,众人就开始推杯交盏,杯觥交杂。
底下的人一般都是古荆这几个城池中位居高位的人,自然会比普通人要矜持许多。
而矜持的结果就是宴会已经过了大半了,大部分人都是在围着鹿沐嘚啵个不停,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来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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