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雀不明所以,抬头看向季殃,却愕然地发现季殃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他胡乱夺过禾雀手中的信,认认真真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季殃的手一直都在抖,他盯着那字看了半天,才带着哭腔说:“禾雀……我、我看不懂啊……我怎么看不懂?”
禾雀不知道该怎么说。
季殃眨巴眨巴眼睛,泪水从羽睫上滚了下来,他拼命地去看纸上的每一个字,但是无论如何都分辨不出来那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反倒是把自己的眼睛看酸,眼泪越流越多。
禾雀连忙按住他,道:“你看不懂没关系,我……我读给你听,我再读一遍好不好?”
季殃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拼命摇头,使劲抱着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我应该是能看懂的……我能看懂的……呜呜殚儿……”
禾雀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不知道怎么办才能把季殃安抚下来。
不过下一刻,禾雀就眼睁睁地看着季殃的身旁突然显现出来一团漆黑的雾气,缓慢地将季殃整个人环绕住了。
接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男人出现在了季殃身边,双手轻轻把不住扑腾的季殃束在怀里,有气无力道:“祖宗啊,我怎么偏偏就瞎了眼认你为主了呢?啧,别动,给我安分点,别逼着我把你切晕啊。”
季殃这才放松了不断扑腾的力道,哼哼唧唧往男人怀里钻,不住叫着:“殚儿……我要殚儿……阿鸦……”
阿鸦拍了拍他哭得哽咽的后背,敷衍道:“好好好,见他见他,不过你先安分点成不成?收下情绪,啊?稳住,稳住稳住,你弄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别哭了,再哭我打你啊。”
禾雀看着这个凭空出现并且看起来和季殃很亲密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突然浮现一股敌意。
他冷冷看着阿鸦:“你是谁?”
阿鸦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鸦羽剑认了主之后,便缩在季殃那空无一物的内府中,将鸦羽剑的本体变成了一个暂时性的元丹提供灵力,这才避免了季殃被那么折腾还残留着一口气灵台不灭。
两人共用同一个元丹,感情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些拉伸,虽不能说达到共情的地步,但是当季殃情绪波动特别大的时候,阿鸦也是多多少少会受到一些影响的。
就比如说现在,阿鸦原本修炼得好好的,内心突然涌出了一股铺天盖地的悲伤,险些将他眼泪都被逼了下来,被一股不是属于自己的情绪支配身体的感觉不是怎么好,所以他才会不顾禾雀在场的直接现身出来。
季殃还是哭:“殚儿……殚儿……”
阿鸦几乎烦得要堵他的嘴了,不过他还没付诸行动,在一旁的禾雀就看出了他的不耐烦,也不再管他是谁,连忙道:“他现在生病了,神智也只停留在七八岁的样子,你……”
他还没说完,阿鸦就一副震惊的样子,道:“什么?难道他之前不也都是七八岁的神智吗?”
禾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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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说坏话被人听到了,囧
阿鸦挑了挑季殃下巴,像是在逗小孩一样开口:“来,别哭了,给我笑一个,笑一个给糖吃。”
禾雀:“……”
他正无言着,却看到原本哭闹个不停的季殃竟然真的停止了哭,抽抽噎噎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哼唧道:“想……想要殚儿……”
阿鸦:“啧,没用的东西,成天就知道殚儿殚儿了,他不是说了不让你去找他吗?你怎么不听话?”
季殃想了想,直接伸腿踹了阿鸦一脚:“他才没有这样说。”
阿鸦捏起那封信,甩得呼啦啦作响,翻了个白眼:“祖宗,这白纸黑字上写着呢,你就当眼瞎没看见啊?”
季殃又“哼”了一声,还是不听。
阿鸦拿他没办法,只好转向了禾雀,眯着眼睛道:“你和他说。”
说着,身形瞬间化为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原地。
季殃瘫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禾雀。
禾雀被这个满怀期翼的眼神看得脸微微有些红了,他干咳了两声,才道:“夜行他真的不想让你……”
但是话还没说话,他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夺过那命运多舛的信反复看了好多遍,才有些惊慌地想着:“什么叫做‘大概已经是一只不受本心控制的傀儡了’,难道他真的被季家家主施了傀儡咒?不可能吧,季敛图什么?”
他想到这里,突然想通了:“也对,夜行那样的性子本就不易掌控,若是真的能做到为季敛所用,那么傀儡咒的话,是最好的选择。”
禾雀越想越心惊,在季殃疑惑的目光下,缓慢改了口:“他说错了,夜行很想你去找他,阿殃和我一起去见夜行好不好?”
季殃立刻绽放了个笑容:“好好好。”
阿鸦在内府中听到这句话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大骂禾雀无用,不过看禾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也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半大的孩子到底能做成什么事儿,索性在内府中观望了起来,不管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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