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草深水多,蚊子泛滥成灾,嗡嗡嗡地在屋里飞来飞去,咬人又痒又疼,没一会儿就把叶带霜咬得哼唧乱叫。他刚才在水潭里跟齐青言他们几个泼水玩儿,中午刚洗的头发又湿了,有琴正在给他擦,叶带霜坐在凳子上困的直点头,又被蚊子咬醒,烦得想发脾气,两只手在周围乱挥。
有琴终于给他擦完头发,说:“赶紧先脱衣裳,去床上。”
叶带霜说痒,有琴让他吐口唾沫抹上,就不痒了,叶带霜听话照做,脱了衣裳爬上床,有琴站在床边把帘子放下来。
用来驱蚊的干艾草没有了,那是端午割来过节了,本来就没几束,有琴把在县里药铺配制的驱蚊的草药包挂起来,叶带霜在床帐子里喊里面还有蚊子。
有琴的头发还没擦干,披在身后把衣裳都沾湿了一片,听到叶带霜喊他,只好点了一支蜡烛,罩上灯罩,端着上了床。
叶带霜脱的就剩一条亵裤,正坐在床头挠痒,有琴举着蜡烛过去看了一眼,就看见叶带霜腿上被蚊子咬出来好几个大包,挠得都快破了,就让叶带霜别抓了,“过会儿就该不痒了,过两天下山多买几包驱蚊的药包,药铺卖的应该还有熏香,以后点着熏香睡,就没蚊子了。”
叶带霜点点头,帐子里嗡嗡嗡地还有几只蚊子在飞,有琴把蜡烛塞到叶带霜手里,让叶带霜给他照着,两个人在床上啪啪啪地打蚊子。
☆、第14章
(十四)上
早上一起来天就不太好,云彩多,虽不厚,却也把太阳都遮住了,透过云彩的光有一种朦胧的亮,好像罩了一层薄纱,昏昏沉沉犹在梦中。
叶之空起的比几个孩子早,正在点检今天下山该买哪些东西,往日这些事都是叶带霜做,现下他心智不齐整,叶之空只好亲力亲为。他在前后堂、厨房转了一圈,把该买的东西写在一张纸上,连同钱放在一起,等待会儿交给有琴,又洗手准备做饭,端着木盆到井边淘米洗菜,往东方山头看了一眼,云彩还聚集不散,把太阳挡在身后。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样子今天要下雨咯。”叶之空叹声气,弯腰打水。
几个孩子醒的也不晚,因知道今天要下山,早早就醒了,左等右等,天色总是亮不起来,就多耽误了一会儿。等有琴带着叶带霜到前山时,几个孩子已经把收来的蝉蜕分装到两个布口袋里,早饭也做好了,已经摆上桌,正想着再等一会儿他们还不来,就让齐青言去叫呢。
叶带霜没睡够,是被有琴从床上薅起来的,这会儿坐在饭桌前还摇摇晃晃地打瞌睡,一听见几个师弟说吃完饭下山去县里,立刻就精神起来,逮着章丘生和齐青言问东问西,别看他现在只有六岁,心里也知道就属这两个师弟话最多。
叶之空看他们说起来没完,拿筷子敲了敲碗,让他们赶紧吃饭,今天天色不好,看着有一场雨要下,吃完饭就赶紧下山,早去早回,免得再被雨耽搁住。
老四和老五乖乖地说,知道了师父,低下头又偷偷吐舌头,叶带霜也跟着吐了一下舌头,被有琴看见了,伸手过去捏他耳朵,恐吓他说,再吐我就把你舌头揪下来当下酒菜,吓得叶带霜赶紧闭紧嘴巴。
恐吓完叶带霜,有琴又看向章丘生和齐青言。自从他们大师兄病了以后,有琴就越来越可怕了,看着比大师兄还凶,几个孩子都害怕他,尤其是章丘生和齐青言,一看有琴在看他们赶紧先低头认错,并保证绝无下次。
吃完饭几个人就浩浩荡荡下山了,章丘生和齐青言背着装蝉蜕的布口袋,叶之空把单子和钱交给有琴,有琴也不推辞,接着揣怀里,叶之空又嘱咐让他们下山的时候带把伞,结果就叶若听话,聊胜于无地带了一把伞。
一出了山门叶带霜就跑在最前面,像撒欢的小马驹,叶若怀里搂着伞跟在有琴身边,叶昭走在中间,他得盯着叶带霜,免得他乱跑;至于章丘生和齐青言,这两个人像出来郊游的,身上背着东西还一路走走停停、打闹嬉戏。
到了山脚下是一条平坦的小路,走不多远接到一条宽阔的大路上,一直通到县城。小路另一侧是田地,这时节新种下的庄稼也长到小腿深了,能看到不少人趁着早上天凉在地里拔草,还有少女和妇人走在地头上,胳膊上挎着竹篮,篮子里放着面饼、稀粥和腌菜,是来地里送饭的。
路上遇到好几个人都认识叶昭他们,隔着远远的距离,吆喝声响亮明快,问他们进城去啊?
到半晌午吹起了风,天上云彩被吹开,太阳露出来,天气就开始热了。叶若见状就把伞撑开,挡在有琴头顶上,有琴从叶若手里把伞接过来,两个人一块儿躲在伞底下,叶带霜看见了也要挤进来,还非要三个人同打一把伞,脾气古怪得要命。
到了县城,几个人先去城里最大的药局把蝉蜕卖了,那药局的老东家跟叶之空是熟人,看几个孩子走了一路,累得满头大汗,叫伙计给每人倒了一碗凉茶;又见叶带霜说话行动不似以往,就问我大侄子又犯病了,也没等人回答,就去柜台后边抓了两贴药,让带回去煎了喝。
药没收钱,卖了蝉蜕还反得了五两银子,老东家说拿去买点好吃的,还特意交代,记得给你们师父打二两酒。
几个人在药局没坐多久,喝完凉茶就告辞了,出了药局日头正照在头顶上,也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先找了个饭店吃饭,几个孩子刚进门就嚷着要吃肉,在山上时顿顿都没少了他们肉吃,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吃不腻。
大热天的,店里吃饭的人也不多,伙计引着他们上到二楼,坐在了一个靠窗、视野开阔的位置,二楼窗户都开着,若有若无的等从各个窗户吹进来,几个孩子七嘴八舌点菜,有琴也不拦着,只说无论点多少菜都得吃完。
他们正吃着饭,外面街上突然响起一阵喧哗,街边的小摊贩一边叫着下雨了一边收拾东西满街乱跑,齐青言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啃得正欢,可绕是鸡腿也挡不住他好凑热闹的心。
他刚从凳子里把腿抬出来跑到窗边,就听见外面呼啦啦一阵雨声,不打声招呼地急忙忙落了下来,齐青言趴在窗户上,往长街左右两边看了一眼,大多数小贩都收好摊子躲在店铺门口的屋檐下了,手脚慢的淋着雨着急忙慌地正在收。
“这雨下的真急。”齐青言撕了一口鸡腿肉从窗户边退回来,随后就没再说什么,专心啃起了鸡腿。
叶带霜也拿着一根鸡腿,愣愣地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又什么事儿都没有地低头吃肉,倒是叶若,这孩子捧着碗有些忧心,万一这雨不停,晚上还怎么回去啊?
有琴夹了一块东坡肉给叶若,让他快吃,夏天的雨都下不久,况且这雨势急,不到半个时辰就该停了。
果然如同有琴说的,这场雨没下多久就停了,太阳像打了个盹儿这会儿又出来了,他们付了钱从饭店里出来,方才躲雨的小贩已经把摊子重新沿着街边摆整齐,冲着路人吆喝起来。
几个人在一个卖酸梅汤的凉茶摊前停下,午饭吃的大鱼大肉,怪油腻的,喝碗酸梅汤正好清清肠胃。这个地方也好,两间铺子夹出一条短巷来,摊子正好支在巷口,穿堂风呼呼吹得又凉又惬意,几个人吹着穿堂风,喝了两碗酸梅汤就不敢再喝了,怕凉了肚子,付过钱就往城西走。
照着单子上把这半月所需的东西采办齐全,看着时间还早,一行人在城里瞎逛了起来,他们从通元镖局门口经过,章丘生说,我进去问问二师兄这趟镖什么时候回来。
他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手里还捏着一封信。原来陆襄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叶带霜又犯病了,听着还挺严重,就写了封信回来问候,这信昨天半夜随镖队刚回来,葛掌柜还没派人送去一清门,可巧今天他们就来了。
章丘生当街把信拆开,一边走路一边大声读出来,就着陆襄的来信一行人沿着大街出了城。
中午那阵雨多少留下了一点痕迹,在县城里没觉得,一出了城,发觉原本平坦的路面都湿了一层,走在路上鞋底沾了一层薄薄的泥,几个人就尽量踩着路边的野草走。
草丛上的雨水已经被太阳晒干了,深一点的草丛里还积蓄着一点,叶带霜专门挑草深的地方走,不一会儿就把裤腿蹚湿了,不仅这样,他还故意踢草丛,草心里存着的雨水被他一踢,都斜泼着溅出来,谁走他前面谁倒霉,他自己倒玩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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