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会说话,那,有心上人了吗?”
“那种事情,暂时还没有时间顾及,毕竟工作很忙。”
艾伦挂着淡淡的笑容,绿眸里面没有谎言。不过也许只有持着一定阅历的人才会拥有真正波澜不惊的表情。他看着他,觉得他又长大了一些,眉宇间有着不变的坚定,藏得住心事,盖得了伤痕。作为父亲看到这样的成长应该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如果想到他的心里可能要一直压抑着一个灰色的秘密,那他宁愿此间少年一直是从前没心没肺的样子。
但这是不可能的。
能做的,大概就是挖走那块暗色的鬼东西。
“今晚叫上米卡莎和阿尔敏,我们一起吃顿饭吧。”艾伦如此提议。
格里沙从来都悉心善待他的两位挚友,这顿晚餐一定会格外温情——他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男人几乎不带犹豫的摆了摆手,那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有些看不清。
“今晚我有些事,约见了一位老朋友……我一刻都不能等了。”
所以就算是父亲归来的周末,艾伦依旧觉得这天有些清闲过头了。格里沙稍稍睡了一会儿,便在傍晚时拎着个长箱出门了。
一个人的时候又没了言语,艾伦靠在窗边。日不落帝国的落日是什么样子呢,从打开的窗子外拂过一阵风,带着淡淡的油气味道。泰晤士河上的船只比前些日子又多了起来,富家子女换上便装,撑着洋伞,靠在游轮上游河,攀谈着眼中世界浮夸的模样。这个时候的半边天是艳红色的晚霞,比下雾时候白茫茫的天看起来高了不少。即将远去的光镀在河面,镀在大本钟的镜面和指针,又落在建筑群的小半面墙壁之上。暖色的光总让人心生眷恋,无论是视野中泛着一层光晕的砖格线条,还是直视时落入瞳孔中灼热但又不够刺痛的感觉。
你可以用任何可以想到的美好词语来形容他现在眼眸的美丽程度。光使那层绿色变淡甚至泛金,他微微眨了眨眼睛,眼神像是延伸到了视线之外的地方。那里与这里,不在同一个时代,不在同一个国家,甚至不在同一个世界线上。可是那里有同样的落日,同样的恍神,生命总是相似的东西。他坐在高墙之上,他站在大海边缘,他存在在每一个近似于不存在的模糊印象中,然后想到了同样的人,思考着不同的人生。
你说,这是巧合吗,还是冥冥之中定下的剧本。它们千奇百怪,却又殊路同归。仿佛在印证着宿命感,逃不开,躲不掉。然而就算相遇是被安排,接下来怎么选择依旧是从已知到未知,若是结局相同,那也是注定的缘,如此既往,驳论循环。
比如现在。
艾伦盯着那朵生命力出奇顽强的玫瑰。它从到来那天开始就被插在一个水杯里放在窗边,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别说枯萎,它的颜色仅仅只深了一点点,香味依然。黄昏的最后一缕光从它的花瓣上被抽走,它依旧开得孤傲。这让他想起一个人,他突然想问问他是否真的有一个隐秘的玫瑰园,在郊外的森林深处,甚至在地下。对他来说,他好像变成了无所不能的存在。
艾伦决定登门造访利威尔,他告诉自己就是因为这个蹩脚的理由。
他没想过,这是最最最不合适的日期。
》》》
佩特拉看到艾伦的时候很惊讶,虽然这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女执事邀请他在屋内坐下,见过几面的另三位侍从正在客厅里玩着扑克,却不见屋子的主人。
他们无聊时候的消遣让艾伦想起了学生时代的周末,从学院带回的作业要在父亲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每每到周日下午最清闲的时候他就会与米卡莎和阿尔敏互相串门,三人玩着百变花样的纸牌游戏。这么看来的话,他们还真的与普通人无异。再次确定了自己对他们的这个认知以后,艾伦打消了最后一丝顾虑,果真再没有半点儿害怕的样子,只保留应有的礼貌和谨慎。
他没有表现出一个手无寸铁的人类面对四位血族应有的胆怯,这让奥鲁欧有些不屑地瞄了他几眼,碍于主人对其的特殊关照,他也不敢说什么。出奇有趣的一幕,他表情的浮动让在场除艾伦以外的人都有些想笑。气氛完全不同于艾伦前两次来到这个屋子时的样子,少了利威尔强大的气场,多了一份如在友人家做客的日常味道。但这显然不能达到他的目的,在他开口询问之前,佩特拉已经先做出解释——
“艾伦来的很不巧呢,王在一个钟头前才出门。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这里稍作停留,也许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点头谢过,佩特拉又说,“不如我带你参观一下这幢屋子?艾伦一定还没有看过全貌吧。”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艾伦随佩特拉到处转了转。与他想象中一样,利威尔很富有,从壁画到西洋剑的收藏,还有书籍,船模,烟斗和瓷器,整个屋子彰显着主人毋庸置疑的品味。不难看到他过着清闲周末的样子——点一支名贵的烟,翻开一本书写人间离合的书,再抿上一口红酒…如果那的确可以算是红酒的话。
他感觉又稍稍了解了他一些,并且为此感到一丝莫名的欣喜。他知道自己越发喜欢看见利威尔充满人性的一面,这样便符合他自己不但没有逃开反而继续靠近的初衷,人总是乐意于印证自己的认识是正确的。不过这一天即将结束,他似乎真的来得不是时候。
就在临近晚餐,艾伦准备告别之际,屋门口终于传来的动静。艾伦一怔,以为是利威尔回来了,但是佩特拉仔细听了听,却说不是。说实话,艾伦想不出能有多少人还会造访这里。而事实上门口的确站着艾伦认知范围内的人。
韩吉一身黑红搭配的轻骑装,有些急促地扣着门。佩特拉分辨出她的气息,却在打开门的下一秒被前者一把握住手臂。
“韩——”
“是那个血猎。”
短短的陈述句好似涵盖了某个巨大事件的前因后果,她很急切,于是将话语压缩在了最短,却又点名扼要。佩特拉只花了三秒钟就懂了,然后带着温和笑容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
“现在马上赶去利威尔那里。”
韩吉压低声音这样说到。下一秒衮达,奥鲁欧,埃尔德就已经站到了佩特拉身后。
“请问……出什么事了吗?”
韩吉到最后才看到门后的阴影里居然还站着一个人,年轻的耶格尔此时的出现让她的表情变得很丰富,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迅速转过身走向马车,好像再多一秒解释都是浪费时间。
“你一起来就知道了。”
》》》
现在这个时间点往城郊森林方向去的大概仅仅只有马车中的三人了,很显然利威尔的四位侍从在遇到紧急事件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人类的交通工具,衮达也只是为了驾驶马车而在这里。艾伦与韩吉在此时相对无言,他只能调整好呼吸留意着周围的动静。除了马蹄踏过碎叶的声音,夜晚郊外的风中总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隐约响起的类似猎枪的声响简直就是在为这种气息伴奏。
艾伦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种假设,但似乎没有一种可以跟自己扯上关系。要知道两个月以前他还是一个对血族女巫还有什么氏族之争完全一无所知的苏格兰场探员,非说出现有求于人的局面,那首选也绝对是埃尔文之辈而不是自己。
他们已经来到了危险中央,直觉在这样说着。
马车停在了一把猎枪之前,作为探员的年轻人第一反应便是上前一探究竟。那是一把看起来使用了很久的猎枪,他被主人抛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不好使了而是情急之下子弹卡在了膛中。那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子弹,艾伦拿树枝撬了半天落入手心的只是一枚被削成子弹形状的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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