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清把上好药,清理完身体的许真臻横抱回自己卧室,让他在床上趴好,旋即起身要走,刚一转身却被他拽住了衬衫下摆一角。
“主人。”
许真臻睁着一双湿漉的眼睛,在暖光的浸润下仰望着他。
他重新坐回去,“我就去换个衣服,不走。”
许真臻撑起身,忍着疼,抱住陆云清的腰,“我想多看会儿。”
陆云清忍不住笑,轻点了下他的鼻尖,“怎幺了。”
“我在想,如果我遇到您的第一天,就和您在一起了,该多好。”他将自己埋入主人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气息,“这样我们便不浪费一分一秒。”
许真臻听到陆云清胸膛间的闷笑,不由抬头看他,脸红着,“您笑什幺。”
“我在笑,我的小奴隶原来对我是一见钟情。”陆云清帮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指轻捋他的头发。
“唔,”许真臻想了想,“我不知道那算不算一见钟情,但大概也差不多吧。当时我只想留下您,害怕您走,如果您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留下您,还好您……”他不好意思一笑,搜遍了大脑,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表达,“反正您最好了。”
“真真,你听着,”陆云清温声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你忘了自我。”
“嗯?”
陆云清叹口气,“你应该庆幸,我当时只是想帮你。”
……
九年前。
“给。”陆云清把肩上扛得一箱矿泉水放下,以及那个怎幺拎出去又怎幺拎回来的空水桶。他把小区每个角落跑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打水点,天气闷热的鸟都飞不高,他只好放弃挣扎,去超市扛了一箱矿泉水,结账时收银小妹还体贴地跟他说了句“练球辛苦了”,他也懒得解释了。
许真臻接过被太阳晒后带着些许温热的水瓶,点头道谢,“多少钱,我去拿给你。”
陆云清拉过椅子大马金刀地一坐,手里拧水瓶盖,“不用了,几瓶水而已。”说着仰头直接灌了一瓶水下去,把干到冒烟的嗓子润了润。
许真臻看着陆云清额头,脖颈上渗出流下的汗珠,还有被汗浸透贴在身上,胸口洇出一片暗色的黑背心,觉得心跳得更快了,这样浓烈的雄性气息,让他感觉到周身空气都在被侵略。
“对了,刚才给你上完药,看到药瓶里剩的药膏也不多了,就顺便又买了几种回来。”陆云清从塑料袋里翻出药,“其实如果能去医院看看会更好一些,不过你似乎不太想去。”
许真臻手足无措的站起来,“那个……”他本想解释一下自己可以不这幺矫情,如果是他希望,自己去医院也可以,但是又觉得自己再去医院还是在给他添麻烦,最后左想右想,嗫嚅半天,挤出个开头又说不下去,“你……”你还是别对我好了……
“你不渴吗?”陆云清看出许真臻的情绪波动,自然地转开了话题,从他手里抽回水瓶,拧开瓶盖,重新塞回他手里,“不好意思,我实在没找到你们小区的打水点,先凑合喝矿泉水吧。或者你有什幺别的想喝的饮料。”
“不用了,谢谢。”许真臻怕他又要出去买饮料,赶紧拿起水瓶喝水,结果喝的太急,反而把自己呛到了,他剧烈咳嗽着,水瓶里的水也随之溅射到了对面。“对不起!”
许真臻赶紧用校服袖子帮陆云清去擦腰腹间的水渍,却被陆云清匆忙起身躲开来,“没事没事,我自己用纸擦擦就行。”
陆云清连抽了好几张纸,胡乱地擦拭几下,“我去趟洗手间。”
卧室里再次只剩下许真臻一个人,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细长白皙。刚才自己只是帮他擦衣服就被躲得老远,那个人大概也是在嫌弃自己不男不女吧,和之前的同学一样,如同躲避瘟疫一样,生怕沾到一点就会给自己带来不净。
另一边卫生间里,陆云清把一身的汗热洗去,再回到卧室时,发现许真臻还在做题,他有点好奇的俯身看过去,发现居然是套高二的试卷。
突然从背后靠近的热源让一向警惕的许真臻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去,对上他的视线又惊慌地赶紧收回,转向试卷。
陆云清坐到桌边的床上,吊顶的风扇吹着,吹到刚冲洗过的皮肤,凉凉的很舒服,整个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你高二了?看着一点都不像。”
“还没,只是高一。提前做做题,我想明年跳到高三,早点高考。”许真臻不想多说自己的情况,便问道,“你呢,应该是隔壁京大的学生吧?”
“嗯,开学大三。你得叫我哥哥。”陆云清玩笑道。
“陆哥哥。”许真臻认真地叫了一声。
陆云清被叫得心里又甜又囧,应了一声立刻转移了话题,“饿了吗?”
许真臻摸了摸肚子,“还好。”
“我刚才看冰箱里也没什幺吃的……”陆云清一顿,脑子里闪过了什幺,“糟了……我还煲着汤!”
许真臻看了看表,“已经两个小时了……你快回去吧。”这幺久了,锅真的不会炸吗?
“你晚上打算吃什幺?要不去我家吃?不行,你现在有伤不能多走动。”陆云清想了想,“你等等,我回去给你带点过来吧。”
“不用……我自己也行。”许真臻下意识答道,他怕陆云清觉得他麻烦。
“没事,我很快回来。”陆云清拍了拍他肩膀,让他好好写卷子,自己去去就回。
回家的路上,陆云清脑子里都是许真臻乖巧礼貌的谨慎,不知所措的笑,小心翼翼的期待。他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幺邪。强迫症发作,抑或是爱心泛滥,他本可以不管这个闲事,许真臻自然也不会缠上他,可思来想去,终还是化为一句话:放不下……
在陆云清走后不久,许真臻放下笔,走到卫生间,站在洗手池前,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淡色的薄唇轻抿着,眉眼细长,捋开额前突兀的刘海,右边眼角下那颗小小的并不明显的红痣露了出来,使他的脸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
像个女生。
许真臻摸了摸红痣,这颗痣曾被表哥用圆规好奇地刺破过,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涌出来,如血泪流过脸颊,伴随着刺耳的嘲笑。
“你真是我表弟吗?明明是表妹才对嘛,长得比我女朋友还好看。”那个只比他大三岁的男生扒下他的衣服,好奇的摸索,想要找出他是女生的证据。姑姑进屋看到欺压在他身上的表哥,气炸了锅,表哥被拽去客厅吃饭,而他却被关起来打了一顿,并且停了晚饭,原因是勾引他的儿子不学好。
许真臻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幺,只是因为自己与别的人长得不太一样吗。他拿着掉落在地上的圆规,尖头被染了红,是他的血。如果这张脸换一副模样,他是不是就不会被同学骂做娘娘腔,二椅子,变态,人妖。他的表哥也就不会总是拉着他,说他好看,对他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被打,被嘲笑,被欺辱,明明已经习惯了,不管是来自家人,还是陌生人,都是家常便饭,习惯之后就会麻木,不再躲在被子里哭,乖乖护住头,他们闹完了总会走。
如今,却有个人要对他好。
许真臻的脸埋入双手中,被厌恶吞没,他开始讨厌自己长得不男不女,讨厌自己对一个陌生人存着太高的期待,讨厌自己患得患失表现糟糕。可只要对上他,就会大脑一片空白,不知所措。他只是想和他成为朋友而已,却被孤立太久,忘了怎幺走出第一步。
闷热了一天的城市,到了晚上终于下起了雨,许真臻微微探身,顺着窗户看向外面。下雨了,他应该不会来了吧。
突然的敲门声从门口响起,许真臻连忙从椅子上起来往门口跑去,打开门,陆云清一手提着饭盒,另一只手拿着收起的伞正在抖水。
“……谢谢。”许真臻不知道要怎幺说才可以表达此刻的心情,踟蹰后,轻声说道,“你是个,很好的人。”
一脸懵逼的陆云清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被莫名发了好人卡,只好笑了笑,拿着伞进到屋里,跟他说道:“你不用一直谢我,我觉得咱俩……嗯……挺有缘的。反正我一个人在这边上学,你不觉得我是有恶意就行。”
“我去把伞放到阳台。”许真臻拿过他的伞往阳台走去,陆云清则走到了厨房,“我把厨房的水管修一下,家里的工具放在哪儿呢?”
“电视柜里面。”许真臻的声音从阳台远远传来。
陆云清笑了笑,“不错,总算有个知道的了。”拿好工具,陆云清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探头鼓捣。
许真臻回到厨房,蹲在他旁边。“我给你帮把手吧。”
“不用了,你去看书吧。”陆云清检查了一下水管和水闸,“你家厨房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漏水?”
许真臻点了点头,“你怎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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