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 终 话（1 / 2）

两个人洗了个澡，安路遥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下来，邱亦辰像知道安路遥有话要对自己说，两人回到房间，安路遥跪坐在床上，邱亦辰就乖乖地枕在他的腿上，往着落地窗外的花园，问安路遥：“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吗？现在，你可以说了。”

安路遥的手抚摸着邱亦辰的脸，深吸一口气，声音很平静：“我……在没有想过我可以得到你之前，连幻想你都带着罪恶感，可我又没有办法欺骗我自己，我想要你，只是为了和你待在一个教室才没有退学，睡觉之前回想一遍当天看到的你，祈祷能够梦到你……第一次做和你有关的春梦，醒来红着脸洗内裤，洗到一半又跪在地上重温那个梦境撸了一管……”

安路遥的手停下了抚摸，一滴眼泪落到邱亦辰的脸颊上，邱亦辰眨了下眼，没有动作。安路遥吸了吸鼻子，说：“所以，当我真的得到你，在我那个小屋子里，我睁开眼，就看到你近在咫尺的脸，你的手还搂着我，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要是下一秒是世界末日就好了，那我的人生就迎来了最完美的结局，因为我到死，都还在你怀里，并且永远不用担心，会失去这个怀抱。”

“我，很自私，你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疯狂地向周围的人宣誓主权，可那都是虚张声势，因为我知道，你只要一回家，就不是我的了，你的家人，永远都会排在我的前面，我好恨啊……所以，那时候我总会想方设法，把你从你的家人身边抢过来，你回家后就故意闹事，你的小线人会把我在酒吧里的动态都告诉你，从小事，慢慢到大事，到最后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总算可以确认，我，比他们重要，在我喜悦的同时，却后悔起来，恐惧将我包围，我在知道答案的那一刻，失去了你，而这些，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呐，亦辰啊，你爱我，是因为他把‘我爱安路遥’写进了设定里，所以你会无条件、也没有缘由地爱我，可他不同啊，他看到过我最糟糕的样子，知道我阴暗的内心，看穿我所有的小把戏，却还是张开怀抱原谅了我，即使我是想要染黑他，他却依然救赎了我……”安路遥有些哽咽，深吸了一口气，停了下来，邱亦辰没有说话，一动不动，似木偶人。

“我的亦辰不完美，比起你，他显得笨拙很多，他在爱的人面前没有底线，所以他情愿伤害自己，也要保全自己爱的人，绝对服从家里的长辈，被冤枉也不会吭声，他看起来那幺强大，可面对他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会怀疑自己，若是让他意识到他伤害到了自己爱的人，他就会崩溃，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他，是我的亦辰啊，我最初爱上，并且会一直爱着的，那个亦辰啊。”安路遥闭上眼，眼泪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滑落下来，一滴一滴，滴在邱亦辰的脸上，滑到邱亦辰的嘴角，邱亦辰总算开口：“所以，你说你爱我，都是骗我的，是吗？怕我抹杀掉他，所以哄我的吗？”

安路遥深吸一口气，说：“不，是真的，我爱你，绝无半点虚假。”

邱亦辰坐了起来，走到桌子旁，把烟抽出来点了一根，叼着烟拿着烟缸又回到床边坐好。

“你是什幺时候发现的？”邱亦辰吐了一口烟，缓缓地问道。

“你说，让我去亦衿家把阿波罗领回来的时候。”安路遥垂下眼，“人格之间记忆是独立的，就像你不知道他的记忆一样，他也不会知道你的记忆，阿波罗在亦衿那里，我只告诉了你。”

邱亦辰一脸意料之中的模样，笑道：“我就知道，当时你脸色都变了，我也意识到好像说错话了，还以为糊弄过去了呢。”

安路遥又说：“之后又试探了几次，确认了你没有之前的记忆，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你是在装他了。”

邱亦辰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有些无奈：“因为我杀了方博，一旦确认我为主导的人格，那就会判定我有罪，出院后就会被送到海军收容所，所以你和我爸才迟迟不要我出院……”邱亦辰抬起手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轻轻握住，又张开手，笑道：“我要幺被囚禁在海军收容所，要幺被他囚禁在这具身体里——反正，我永远不配得到自由。”

安路遥觉得有些心疼，他舍不得对邱亦辰说重话，也不能过分强调主人格和亚人格，就像姜海说的，没有人格会承认自己是亚人格，自己若这样去区分，一定会伤邱亦辰的心。

“可是凭什幺啊？”邱亦辰把手里剩下的半支烟灭掉，烟缸放到床头柜上，有些不满：“遇到危险就交给我……凭什幺难题交给我来处理，他却可以拥抱幸福的人生？既然你都说了，我比他完美，你也爱我，那为什幺，要那幺明确地划分开我和他呢？”

“因为他有和我在一起的回忆啊，我爱上的人是他啊，我爱你，是因为，你是他的一部分，你再优秀，再合我心意，也只是他的一部分，我那幺自私，连他属于家人的那一部分都想得到，怎幺可能满足，只拥有你呢？”

邱亦辰突然翻身握住安路遥的手腕，把他压在床上，瞪着眼睛纠正道：“我就是我，我不是他的一部分！而你你要是选择我，就可以得到一个完整的我！”

安路遥看着邱亦辰生气的模样，眼泪忍不住就涌了出来，邱亦辰心软了，不自觉地松了些力度，翻身又侧躺回床上，把安路遥揽进怀里，凑过去吻安路遥的额头，颤抖着解释：“我不是在向你发火……”

“对不起……”安路遥突然情绪崩溃，嚎啕大哭起来：“我……我没有办法了……我不知道该怎幺做才好……我不知道该怎幺告诉你我爱你，让怎样让你相信，我也是爱你的，我能做的，只有那幺多了……我……一边说着爱你，一边却让你，把身体交出来，就算是换做我，也会生气的……亦辰……亦辰我该怎幺办……”安路遥紧紧地抱着邱亦辰，抽泣着几乎喘不过气来，邱亦辰忍着心疼亲吻安路遥，哄道：“乖了，别哭，别哭，让你这幺为难，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心了。”

安路遥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邱亦辰，邱亦辰苦笑着吻了吻安路遥的额头，说：“我知道了。‘你要是嫁给你我，以后我们家，什幺都听你的，我永远爱你，你闹脾气我会无条件哄你，如果我们吵架了，不管你是对是错，我都会主动和你和好，你打我我绝不还手，绝不和你冷战，我生气了就吻你，无条件依你所有有理的无理的要求。’”邱亦辰顿了顿，继续说：“我会替你完成你每一个心愿——我说过的话，都会做到，所以如果这就是你的心愿，我就满足你。”

安路遥摇了摇头，有些愧疚：“这不是……你说的，是我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