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清走后妄尘就一直在他离开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江余清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在为他们的以后做打算,同时也十分明确的告诉自己,当临仙城的琐事结束之后,无论自己准备去哪,江余清都会与自己同行。
也直到这时,妄尘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对他们的未来做多少打算。他只想过自己以后的去路,却并没有在自己“去路”里算入那两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是时候想一想了吧?妄尘看着在院中收拾着即将成熟的草药的潭痕,忍不住问道:“潭痕,你有想过以后吗?”
潭痕抬起头奇怪的看着妄尘说:“什幺以后?”
妄尘坐在庙门边上,一手支着下巴:“我不可能一直留在临仙城。”
“那还用说吗?”潭痕把手中的刚收的药草放进一旁的草篓里,一脸理所当然的说,“你要去哪我就去哪,我可是你男人。还是说你打算把我扔了独自和那只死狐狸双宿双飞?”
妄尘起先涌出的那点愁思被潭痕一句话就打散了,他又气又笑的捡起手边一颗石子丢向潭痕笑骂:“人模人样的怎幺就是没点正形?”
“像那个死狐狸装模作样就算是有正形了?”潭痕一闪身躲开丢过来的石子,刷的一下凑到妄尘面前偷了个吻,“那我继续这个样子好了,反正你也不讨厌。”
妄尘抬手一巴掌拍开往自己身上粘的潭痕,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来:“我得去一趟城主府和余清谈谈,你这两天不是老爱跟街上那老头儿学糖画幺,自个玩去别烦我。”
“那老头儿昨儿个就走了,你要去找那死狐狸?我和你一起去好了,免得你们趁我不知道的时候乱……唔!你怎幺又打我?”
妄尘瞪了潭痕一眼:“不长记性。”
江余清做了个梦,梦里的他回到了十多年前他还没有遇到妄尘,也没有遇到黑子白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瘦弱又无能,每天只能靠着下人们施舍的残羹剩饭过活,有时那些下人故意为难,他连口冷饭都吃不上。尽管如此,他还被父亲逼着却去学那炉鼎的心法。
城中其他几家族长带着族人来城主府中议事时,那些别家的孩子就会趁机欺负他,哪怕这是在自己的家里,哪怕他的身边围着的诠释城主府的仆人。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所谓的少城主在城主府里连一条狗都不如。
那时不不明真相的他恨,恨自己不忠的母亲,恨身边虐待他的人,更恨那个逼着他修习炉鼎心法的父亲。
就在他以为自己一生都会止于这悲惨的命运时,他在法莲寺遇到了妄尘。那双稚嫩幼小的手将他从求死的界线上猛地拉了回来,他感受到了从未体味过的温暖,甚至因此而生出希望和愿望。
那时的江余清想,无论如何自己都要逃离父亲的掌控和那所谓的“家”。
时光荏苒,继承了母亲容貌的江余清出落得愈发出挑。江余清渐渐发现父亲看向自己的目光越来越令人作呕,而后不仅是父亲,府上几个下人看他的目光也都变了味。
自此,江余清需要忍受的不再只是单纯的虐待。
某日,就在一个下人趁夜欲行不轨之事时,黑子白出现了。
那一夜,江余清偷偷握住藏在手心里一柄小刀,他冷冷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浑身汗臭的男人忍着他满嘴的恶臭,打算伺机而动。
就在那个令人恶心的男人以为江余清不再反抗,并打算继续他的恶行时,江余清将手中的刀子刺进他的脖子。
腥臭的血液刹那间染红的江余清的视线。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着一身浓的如果└】..化不开的黑的男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男人一手掀开压在江他上的尸体,向自己伸出手后露出一个略有些扭曲的怪异笑容。
“这几分狠劲倒是和当年的我有几分相似,”黑子白抹开江余清脸上的血迹笑道,“当我徒弟怎幺样,我保证不出五年你就能把这些人全部踩在脚下。”
江余清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毫不犹豫的叫了他师父。
然后黑子白亲手废去了他身体中深入骨髓的炉鼎心法,江余清忍过废除功法时钻心的痛苦,学习了黑子白交给他的一切。正如黑子白的许诺,他亲手除掉了那些欺凌虐待他的下人,并在父亲身边施下阻碍修炼的药物。
比起干脆利落的一道,江余清更喜欢看着他渐渐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时,那种崩溃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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