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一夏(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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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出来喝酒,你一定很寂寞吧?今晚也是我们有缘。”

去他的有缘!

夏若亚不是那种进了酒吧被男人搭讪还认为对方只是想单纯交个朋友的单纯少女,可她也不喜欢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这种事,总得你情我愿干起来才快活吧?面对男人的步步紧逼,无力抵抗的她只能凭借仅存的意识来呼救:“我不要,谁来救救我!”

男人开始脱他的西服,宽宽大大的毛料西服脱下来往夏若亚脸上一抛,夏若亚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被蒙住了头。

她情不自禁地尖声大叫!

“啊呀——”

可是,过了好一会,却……却没有别的事情发生?房间里有男人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夏若亚吃力地抬起手臂把盖在自己脸上的西服拨开,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

那个黑色身影,挥舞着一把吉他,没头没脑地往男人身上头上砸过去。男人手忙脚乱地招架着,无奈实力相差太悬殊,他本就无法阻止那个人对自己的攻击。

石南透。

是石南透!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可是,他不是应该正在暗夜公爵的圆形小舞台上演唱的吗?他不要那份工作了?

夏若亚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美丽的黑眸睁得圆圆地,在宛如黑色玻璃珠般的瞳孔里,倒映得满满的,都是石南透愤怒的身影。

他的拳头高高举起,然后又狠狠地往下砸去!

男人的嘴巴大张着,啊啊作声,却说不成话。原来石南透一上来就先把他的下巴打脱了臼,让他无法呼救,然后再把他逼到墙角慢慢修理。

砰!

沉重的血撞击声结结实实地传来,石南透一记重拳打在男人的小腹上。男人双眼一翻,死蛇般瘫软在墙角落里,再也无法动弹。夏若亚无力地瘫在酒店柔软的双人床上,她很想跳起来阻止石南透,无奈药物的作用令她的身子比床上的棉花更软弱无力。她只能瞪大眼睛看着石南透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男人拖到了房门外。

“石南……”

她恐惧到了极点,也惊慌到了极点,泪水无法控制地簌簌而下,沾湿了脑袋旁边的雪白床单。

石南透救了她。

可是他把那个男人揍成那个样子!那男人看起来伤得好严重……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死掉。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石南透可要怎么办?

要是更糟糕一点,传进唱片公司耳朵里呢?

还没有出道就在时钟酒店打架闹事的乐队……那家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来开玩笑吧?夏若亚一边流泪一边心乱如麻,她听到房门再度打开来,石南透走进了房间。

“你还好吧?”

他来到床前,蹲下来,和她面对面。

看着眼前俊朗的面容,夏若亚刚才紧绷着的神经突然一下子全部断掉松弛了,她无力地笑笑说:“糟糕透顶呢……”

“真是的。幸亏我发现得快。你也不像是那么容易上当的嫩头啊,怎么就这么大意了。”

还不是因为你那首该死的歌!

因为被石南透的歌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才冷不防着了那男人的道儿。夏若亚真的很想吐槽一下石南透,可是不知道是药力越来越厉害还是神放松了的关系,无边的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眼皮一耷拉,就不省人事了。

清醒过来的时候,窗边已经微微透出光亮。初秋的黎明一向是沁入骨子里地冷的,夏若亚动了动自己的手指,酸软感已经逐渐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得木木的那种不适。

夏若亚脑子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是因为药物残余的关系还是睡眠不足的关系,而当她感到自己的身子已经恢复活动能力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瑟缩着,试图把身子缩进被窝里找到一点温暖。才动了两下,冷不防臂弯处却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

大床的另外一边,还有别人!

夏若亚吓了一大跳,睡意迅速退散了大半,她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却是石南透的睡颜。

“对了……昨天……是他救了我……”

石南透一定累坏了。他斜斜地躺在双人床的一角,下半个身子却耷拉在地上。看样子,他是想坚持着等到天亮,却没能坚持住。夏若亚可以想象出他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坐到床角落里休息一会,但一坐下来就忍不住睡着了的情景。

他睡得很沉,面容舒展而无忧无虑,像个巨大的婴儿。夏若亚看着石南透沉静安详的脸,心头一阵悸动。

在摇滚圈子里,露水情人不在话下。尤其是在果儿和乐手之间,一夜风流之后分道扬镳,再平常不过。夏若亚相信,石南透也早已经不是什么清纯少年。就像她自己也并不清纯一样。

再说了,别说对男女关系看得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摇滚圈子中人,差不多的人,面对着房间里的人事不省的漂亮女孩,也早就按捺不住了。

可是,石南透却什么都没有做。

他在下迷药的色狼手下救了她,自己却蜷缩在大床最角落处,和衣而卧。

简直就是柳下惠的摇滚版。

感动之余,夏若亚悄悄地支起身子,拉过脚边的棉被,要给石南透盖上。

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嗓子可就不好了。

今天,还要录影呢。

棉被盖到石南透的口上,夏若亚像完成了某件珍贵的艺术品,她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自己盖得严丝合缝的被窝,心底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满足。

难道这就是大家口中所谓女人天生的母情怀?她心里这么想着,也不由得感到好笑。看了一会石南透,倦意一阵阵袭来,她脑袋一歪,倒在石南透脚边再度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夏若亚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睡梦中,她又见到了风泽,她心甘情愿想要当他的果儿的唯一一人。他在舞台上神采飞扬,光芒万丈,宛如一轮巨大的红日从天而降。

曾经也是地下摇滚歌手,现在已经是天皇巨星的风泽,夏若亚从少女时期第一次看他的mv开始即一见钟情,念念不忘直到如今,直到她也投身进了这个圈子,却仍然遥远得像地球和冥王星之间的距离。

不过如果在梦里,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风泽不光和她距离很近,近到呼吸可闻,而且他还在对她笑。

舞台之上,灯光亮如白昼,风泽栗子色的头发随风飞扬,散发着点点鎏金的光芒。他深褐色的瞳仁里满含笑意,跟平时在海报里看到一一样。夏若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风泽向她张开双臂,紧紧地搂她入怀。

“我好喜欢你!”

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感动包裹着夏若亚,她喃喃地低语。

“你喜欢我不要紧,不过我现在喘不过气来了。”

耳边突然想起来低沉的男人声音。

咦?怎么风泽的说话声音,完全跟电视上听到的不一样?记得风泽说话的语调是很轻快,让人如沐春风的。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却这么的低沉,还带有金属般的穿透力?不像是风泽的声音,反而……反而像是石南透!

这时,男声又响了起来:“喂,你要抱我抱到什么时候?录影要迟到了!”

没错,真的是石南透的声音!

夏若亚猛地睁开眼睛,石南透已经醒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那个她静心营造的被窝里,四肢八爪鱼般缠绕在他结实的身子上,搂得严严实实。石南透居高临下异常不满地盯着她,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你要趁我睡着了来非礼我吗?”

自己刚才做梦,居然一直抱着石南透!

夏若亚的脑子顿时变成了一团浆糊,她结结巴巴地说:“才、才不是非礼你呢,谁有空非礼你!”

她一边心虚地反驳,一边连滚带爬地滚到一边去。虽然说夏若亚不是什么纯情少女,可眼前的情景也实在太丢脸了。

石南透也站起来整理衣服,一边从鼻子里轻哼:“对,不是非礼我。是做春梦。”

要不是看在昨天晚上他救了她的份上,夏若亚真想一个枕头飞到他脑袋上!

只是,这个念头也只能在脑子里转转而已,因为时针已经指向八点,如石南透所说,他们录影要迟到了。

“你说,我们来得及赶到片场吗?”

石南透看看手腕上的石英表,认真地说:“如果你可以5分钟内结账离开这儿,应该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来得及。”

……

沉默。

再沉默。

……

“怎么我这么倒霉呀——”

一大早,时钟酒店幽静的走廊上,女孩的哀叹传得很远、很远……

终于,夏若亚还是在5分钟之内收拾停当赶到了时钟酒店门前。石南透非常绅士风度地为她结了帐,结账的时候前台小姐看向夏若亚的目光充满奇异。

——大概是因为带她进去的和现在带她出来的男人不是同一个的关系吧。即使是在时钟酒店里,这种情形也并不多见。

夏若亚没有心情和力去解释这个注定解释不清楚的问题,她冲到酒店门前去,非常幸运地,门前刚好有辆出租车路过,她飞奔过去拦下出租车就上了车,石南透紧跟在她身后进了来。

报上地址,车子缓缓开动后,夏若亚才松了口气,瘫倒在车子后座上。

“好了,现在就听天由命了。”

石南透把夏若亚心里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还好说。你应该调好闹钟。”

“我的手表没有闹钟功能。”

某人反驳得理直气壮。

夏若亚也明白自己这是迁怒,可她一股起床气没处发作,于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偏偏这个时候,司机大哥在前面不识好歹地了一句:“小两口一大早就吵架啦?”

“才不是!”

夏若亚和石南透异口同声地反驳,司机大哥被他们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回头来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嘴巴里低声咕哝着:“这么有默契还说不是……”

夏若亚忍不住大声说:“司机大哥,我们真的不是情侣!”

可是,司机大哥很显然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他只是诡异一笑然后说:“嘿嘿,小情人嘛,有什么小矛盾过去就好了。一大早的不要影响心情啦,听歌、听歌。”

“你……”

石南透实在不忍心再看夏若亚继续丢脸下去,他大手一伸,拉住了她:“好了好了,安静一点儿吧。”

夏若亚这才不服气地重新坐回座位上,现在正是上班之前交通最繁忙的时段,道路两旁熙熙攘攘地都是忙着奔往城市各个角落的上班族,幸好马路上车流还算顺畅。一路上司机大哥把油门踩得足足的,把出租车当成方程式赛车一样开,车窗外风景不断往后倒退,夏若亚的心情糟糕透顶。

清冽的吉他伴奏在车厢内潺潺流过,宛如轻风吹过树林,又像皱了一池春水。圆润的女声从收音机里传出来,开始唱歌:

“雨点打在我窗,像把挽歌来唱;

我的思念无法说出口,情路上几多悲伤。

在很久很久的以后,

我还有没有这种幸运,能够再度与你邂逅?

在时间尽头,

我还有没有这种奢侈,能够再度牵你的手?

多情总败给无情,

而我只愿、能够伤心到最后……”

充满淡淡惆怅的歌词,很快抓住夏若亚的心,她随着旋律轻轻摇摆着身子,低声跟着收音机哼唱起来。

过了一会,她突然醒悟怎么这首歌那么耳熟,这不是昨晚石南透在暗黑公爵里唱的那首歌嘛!她回过头来嘲笑石南透:“我说呢,怎么你一个玩摇滚的,突然唱起了民谣。原来是翻唱人家的!”

“翻唱又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娱乐大众的嘛。”

石南透笑了笑。

“嘿,差点被你骗了!”

昨天石南透饱含深情的样子,夏若亚还真以为这首歌是他自己的新歌。

“什么?小姑娘你没有听过这首歌吗?”司机大哥在前面惊讶地问,“这是屈冰的新歌,叫《雨点》,才刚发布三天就爬到塞车音乐排行榜第一位了呢!”

“是吗?”

最近夏若亚被生存问题搞到焦头烂额,连带这种本应该很关心的行业内资讯居然都来不及关心了。话说回来也不奇怪,因为果儿们原本关心的就是男乐手,女歌手什么的,还真不是她们的关注范围。

这个屈冰,好像是最近一两年很走红的一位实力派歌手。即使是在破旧的出租车收音机里听她的歌,也能听出她的高音圆,低音准,声音圆润宛如天籁。

“我的思念无法说出口,情路上几多悲伤……”夏若亚下意识地哼唱着歌词,联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关于风泽的梦,突然感慨良多。有人说过,好的歌词能够带给人共鸣,那么毫无疑问,这首只有吉他伴奏的歌,绝对是一首好歌。

“看来你很喜欢这首歌。”

石南透在她耳边说,“不过我必须得说,你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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