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个男人已经与过去那个孩子重合了。
魔鬼,长大了。
“我跟你说龚月朝,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有的是花样陪你玩。”说着,他怒气冲冲地冲回去拿了那把小刀,又走了回来。
“小时候我不敢做的,今天全让你见识见识。”他边说着,边往龚月朝的小腿肚扎去,伴随着龚月朝啊的一声尖叫,血液迅速渗了出来,将龚月朝的裤子上浸湿了一大片。
“让我们来猜猜你的血多久能流完呢?”他笑着,把龚月朝的椅子搬到那个吊扇下面,走到门口将那吊扇拧开,扇叶转了起来,卷起一阵烟尘,张明峰嫌弃的用胳膊挥了挥,然后拎起桌旁的那一大桶纯净水,一股脑的全都泼在了龚月朝的身上,将他淋了个通透。
张明峰拿出手机,调出了天气预报,在他模糊的视线前晃了晃:“今天零下二十八度,室内温度零下十度,肉冻了更好切。”他晃动着那把银色的小刀,奸笑着。
第一百零五章
赵渊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拎着大包小包的下了车,他是根据导航过来的,看见面前一片苍凉,便皱着眉小声抱怨道:“张明峰找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心里还打起了退堂鼓,可他还是硬着头皮穿了院子,走到那间不大不小的废旧仓库门口,因为双手被占着,他也懒得倒腾,便抬脚踹向了那扇破破烂烂的铁门,顺势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这里距离张州市区差不多能有五十多公里,原本是一所乡村中学的校办工厂的仓库。
近些年,由于外出务工的农民越来越多,生育率也在逐年下降,很多乡村学校不得不面临生源越来越少的问题。为了避免不浪费教育资源,教育部门将很多乡村学校进行整合,于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就被统一归到镇里的九年一贯制学校了,这所学校的校舍就这么空了下来。
仅留下的建筑就此成为村上的集体财产,有人曾经打过主意想买下这里当做办公场所或者开个厂房,可是距离市区太远,再加上手续上存在瑕疵,多种因素作用下,就这么被卡了下来,最后无人问津,于是便一直被闲置着。
张明峰之所以能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还多亏了黄庸的帮忙,却把赵渊难受个够呛。他的手伤在这种天气总是会折磨他,不能开太久的车,再加上这次张明峰把事情搞得太大,搞不好就要挨枪子儿,他现在日子过得不错,还不想泥足深陷。
可他还欠着张明峰的人情,总被拿来当作要挟,毕竟是张明峰当年帮他打开了药品销售的市场,又给了他很多人脉,出了不少主意,让他在无法当医生的前提下,依然赚得盆满钵满,甚至更胜于前。除此之前,还有些把柄落在张明峰的手里,不然谁会愿意做这个人的走狗啊!赵渊赌气想到。
“咣咣”几声之后,从里面传来“谁啊”的声音,赵渊喊道:“是我”,随后,这扇门就开了。
“你喊什么喊?”张明峰语气凶狠,身遭飘着一股血腥气,伸手把他拉进了屋子,又往外望了望,看没什么人跟过来,这才又关上了大门。
赵渊把买好的东西放到墙角,嘴里还在嘟囔“你怎么找了这么个破地方”,抬起头来却被眼前的情况吓呆了。
就见龚月朝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捆着,头垂在一侧,嘴唇被冻得青紫,他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还不停的打着哆嗦,从头到脚都被水淋了个透,身上的棉衣紧紧的裹着他的身体,头顶上的吊扇“吱吱呀呀”的快速旋转着,搅起一阵阵的冷风,地上的积留下来的水更是结了一层薄冰,他在这冰上还看见了一大滩的红色液体混在里面,顺势往上看,一道血迹顺着龚月朝的腿流了下来。
赵渊顿时慌了,他是个医生,再大、再血腥的的场面也都见过,可那都是他站在救死扶伤的角度上,而非去伤害一条人命。
他压低声音,指着龚月朝,质问张明峰:“张明峰,我说你是疯了吗?你这可是要他的命,咱们两个被抓到的话,谁都活不了!”说着,便伸出胳膊想要关掉墙壁上控制风扇的开关。
张明峰并不阻止他,而是冷笑一声,抓住他那只被龚月朝毁掉的拿手术刀的手,说:“我可真没想到,你还能替他说话,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是他毁掉了你的职业生涯,而我才是给你新的生机的恩人,我这是在帮你惩罚他,帮你做了你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儿。”他觉得自己就是救世主,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赵渊自知没什么立场,他伸出去的胳膊颓然放下,可他内心却在挣扎,努力辩解道:“但是我没想过要他的命,而且……咱们以前也毁过他……”想起年少时犯过的糊涂,他无法彻底为自己洗白,尤其是当他知道了这些年王雪绛和张明峰做过了那么多亏心事之后,他甚至还曾深刻的反省过自己,在思考,究竟是谁毁了自己。
如果当年,他能阻止一下张明峰,这人也不会变的如此丧心病狂;又或者说,自己不去参与针对龚月朝的校园霸凌,他如今或许还是一个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生……而不是现在成天混迹于酒场、歌厅、洗浴中心,对着一群酒囊饭袋做很多违背自己良心和初衷的事儿,他觉得,或许不应该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在龚月朝身上。
“我觉得这样就够了。”赵渊远远的看着龚月朝,小声的说。
“呵……”张明峰嘲讽道:“你确定你还能回头?从你决定接受我恩惠的那天之后,咱们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说完,他把自己手里的刀递给赵渊,说:“南大碎尸案听过吗?据说那个凶手很有可能是个大夫,跟你一样。”
赵渊错愕的看向张明峰,一脸不解,“你,你是什么意思?”他明显不敢相信张明峰的狠毒,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你现在做不了过于精密的手术,可我觉得你片肉的功夫还是在的,去报仇啊,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的赵医生的手法。”
说完,张明峰从他身后推了一把,赵渊一个趔趄之后,离龚月朝更近一步了。
龚月朝将他们的对话每一句都听得真切,身体和心里的寒意一起包裹着他,他终于抬起头,绝望的叹出一口气,从嗓子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你不如直接杀了我,这样咱们都痛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多好。”
倒是张明峰上前两步,揪起他湿漉漉冷冰冰的衣服领子,说:“你想得美。”回头看向赵渊,低声吼道:“你愣着干什么?快动手!”
这时却听“当啷一声”,刀子掉在了地上,赵渊蹲了下来,抱着头,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孬种!”张明峰咒骂道,捡起那把刀子,帮着赵渊握在手里,由他反向钳制住,说:“你下不了贼船了,警方抓到我,你还能跑?不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来吧,动手吧,你报仇的机会到了……”
赵渊被丧心病狂失去理智的张明峰彻底吓到了,费力挣脱了他,离得远远的,指着龚月朝对他说:“张明峰,我没想到,你记一个仇能记得这么久。是,当初,他刚来咱们班,所有的老师都喜欢他,没人喜欢自以为是的你,你就是嫉妒他。”
张明峰像被什么点了穴,竟也怔住了,他的记忆随着赵渊的指摘,一下子回到了年少时期。
是啊,他几乎从小到大都是天之骄子,他的父亲是个当官的,家里条件优越,老师都会捧着他哄着他,同学呢,都羡慕他嫉妒他,他呢就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一切来源于老师的追捧和同学的崇拜就好了。
可是有一天,他却发现自己的美梦碎了,因为被捧得太高,跌得也特别的狠。
班里新来了一个看起来就很老实的转学生,他家境好,学习成绩也好,据说父亲还是什么国企的厂长。
老师原本施与的喜欢会分给这个转学生一份,同学们似乎也更愿意与他交朋友。只是这个男孩子略显高傲了,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宁愿自己呆着,也不太爱跟别人交流。不过他成绩好,看起来也很乖巧,从来不会调皮捣蛋,家长会上总是会被老师夸奖的那种。
回到家,母亲前所未有的总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他说:“你跟你们班那个龚月朝学学,老师都说他特别乖,从来不捣乱,学习成绩也好。再看看你,成天就知道玩儿,一点记性都不长。”而这种抱怨,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循环往复。
张明峰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在龚月朝来之前,母亲总会夸他的。就这样,龚月朝成了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把在别的家长口中原本属于他的称号夺走了,这让他的心理很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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