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吧,”老者终于开口,宛如叹息,“已经没有必要了。”
“长老,这预言,我们只要扼杀这个人,她是严月……”
“没有区别,”老者缓慢却不容置疑地打断道,“她不过是个契机,她活,是诅咒的操控者,她死,是诅咒的发起者。没有区别,她不过是个征兆,家族已经到了完结的时候了。散了吧,不必为了必然的消亡而无谓地为难一个新生的婴孩。”
“长老!难道我们明知是死,却连反抗也不做吗?”
老者坐在原位,没有一丝动作:“随你们,我只是预言。如何使用预言由身处于预言中的你们决定。”
老者静默地目送来人离去,视线重新落回到火焰上,那是他预言能力的具现,火光中显现的就是未来的片段。严氏一族代代都供奉着预言师,为了让预言师的能力最大限度地发挥,每一个预言师都会远离人群独居直至死亡。
在严氏一族遇到重大事件时做出预言指明方向,是这些预言师唯一的使命。这些预言师中,有的一生需要做出数个预言,每一个预言消耗数年的生命,一次次引导族人选择更好的道路;而有的一生则只会预言一次,一次便付出数十年的生命代价,做出一个涉及严氏一族生死存亡的预言。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意味着一生的孤独,以及短暂的一生。都像是悲剧,所以作为随口一句话就能决定整个家族走向的预言师,被全族尊称为长老的预言师,却一直是对严氏一族感情最淡漠的人。
“严月……”老者看着火光中的那个女婴,喃喃道,“当我们做出美好的预言时,人们总是欣喜若狂地不惜一切去维护,并坚信那是必然的未来,而当我们做出糟糕的预言时,人们又不择手段地去破坏,并确信人定胜天。呵,人类啊,严氏一族啊。预言师到底算什么呢?我似乎忘记告诉我们的族长以及智囊们,这个预言会耗尽我所有的生命,而你就是严氏一族下一个预言师,我和她之后唯一的一个预言师。杀了你,我和她已死,习惯了依靠预言师的严氏一族还会行走吗?呵呵,不过,不需要想那么多,因为,你会活着,见证这一族的灭亡。”
如鲜血般赤红的火光跳动着,骤然熄灭。漆黑的地下密室再无半点生气。
“你们想做什么!这是我的女儿,你们的晚辈!”年轻的妈妈怒斥着。
“她是会毁灭家族的人,必须尽早铲除。”
“荒唐!”
“难道你怀疑长老的预言吗?”
“我怀疑你们曲解了预言!”
“这是全族一致的决定,为了全族的未来。”
“放开我!别碰她!住手!……如果我的女儿真的会毁灭严家,那必然是因为你们今天的行为所导致的!”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族长命令道。
“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女儿。”见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女人停下了挣扎,傲慢又平静地说,瞪视着族长的双瞳渐渐赤红,如火焰,如鲜血,命悬一线的婴儿放声大哭,未睁开的双眼中渗出血泪。
“您忘了,族长,”女人笑着看向她的女儿,“这一代的长老本该是我,最终没有选我的原因,是因为我的预言能力不够纯粹。您知道什么是不够纯粹的预言能力吗?就是入世太深,太容易受感情影响,太容易……发生某种事情。预言是一种咒,用生命交换窥视未来的机会,不过,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族长,还有我亲爱的族人们,这本只属于预言师的秘密:生命所能交换的,可不仅仅是窥视而已。”
女人的身体突然分解、炸裂,制住她的人,正要杀害她女儿的人,下令铲除祸患的人,被她炸开的血肉所纠缠,失去了行动能力。大部分血肉包裹住婴儿,当这些血肉再散开时,婴儿已经消失无踪。
只有女人阴冷的声音在回荡。
“兴盛于预言的严氏一族,终将崩塌于预言之中。盲从于预言的严氏族人,终将惨死于预言之下。尸骨无存,无一幸免。”
十七年后。
“你正要去跟你的心上人告白。”带着墨镜的少女对身边看起来相当紧张的女孩说。
“哎?啊,是,很明显吗?”女孩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注意到那陌生的少女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嗯,很明显,”少女说,“劝你不要去,失败还是小事,重点是,你的心上人会因为你的告白而发生惨剧。”
女孩脸色一变,气愤道:“你有毛病啊?”
少女勾了勾嘴角,拿出一叠塔罗牌,右手拿着呈扇形递到女孩面前:“不信抽一张。”
女孩看疯子似的看了少女一眼,随手扯了一张向少女脸上扔去,少女左手接住牌,“逆位,”她开口道,微笑着将牌面转给女孩看,“倒吊者。真是张好牌,你说是吗,严曦?”
“你认识我?”女孩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那张牌,她对塔罗牌也略有了解,当然知道这张的含义绝对称不上好,“你是谁?”
“我吗,”少女摘下墨镜,在严曦倒吸一口冷气的惊惧中,笑弯了血色的眼,“我叫严月。”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红色的眼睛吗,兔子的眼睛还是红色的呢。”站在阳光下却阵阵发寒的严曦强自安慰着自己,但那双眼睛却仿佛诅咒般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拿在手上的塔罗牌,那张倒吊者,逆位的倒吊者。
看到不远处走来的男孩,严曦咬咬牙,将牌用力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箱,快步跑了过去,迎上那人,张了张嘴……
“你的心上人会因为你的告白而发生惨剧。”
那个自称严月的人的话在严曦的脑海中回响,伴随着血色的眼,让严曦的脸色越发苍白,忘了言语。
“严曦?”被拦住的男孩奇怪地看着她,“有什么事吗?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事。”严曦退了几步,勉强笑笑,“没事,改天再说。明天见。”
严曦独自靠在树干上,这里本来是她准备邀请那人来跟他告白的地方,可是那个诡异的严月却莫名地让她感到不安使她放弃了这个打算。
“神经病,”严曦踢了踢脚下的泥土,“装神弄鬼的疯子,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告白!加油!”严曦给自己打气。
噼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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