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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几天之后，当Severus成功咽下半碗奶粥而没有呕出来时，Voldemort似乎非常开心。Severus诧异地看着他，觉得黑魔王竟然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露出非常不Slytherin的笑容实在是太碍眼了。

Voldemort坐在床边，有些雀跃地在一本孕期食谱指南上勾勾画画，开始给Severus制定今后的饮食计划，一旁的草稿纸上写满了复杂的计算表达式。而Severus则半靠在枕头之间，如果不是因为对Voldemort还存有几分畏惧，他大概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我要把你养胖一点，Severus，黑魔王的孩子们绝不可以营养不良。”Voldemort说，然后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抬头问道：“对了，你平时喜欢什幺样的食物？有没有现在特别想吃的？”

Severus愣了愣，对他来说，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能吃到东西都是万幸，不管那些食物变质腐坏得有多厉害。但既然是主人的提问，他就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还真有。

“……杂鱼汤。”Severus回答，“……新年时吃到的那种。”

Voldemort的红眸忽然亮了起来，“你喜欢那个？”

Severus缓缓点了点头，有些审慎地打量着身边俊美的男人，不知道自己的话又触动了他的哪根神经，“……是的，我喜欢。味道很鲜美。”

Voldemort的表情更愉悦了，“……应该为你的识货喝彩吗？只有那一道菜是我亲手做的。”

“……”

Severus瞄了他一眼，立刻闭紧了嘴巴。

Voldemort却犹不知足，将手里的书放下，转头四肢并用爬上床，凑到Severus面前，“……没几个人有机会能品尝到黑魔王的手艺。再过几天，等你的胃部功能再恢复一些，我可以经常煮给你。”

在得知杂鱼汤令人震惊的来历后，Severus对它的好感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实在很想拒绝，但又完全鼓不起勇气，挣扎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谢谢”两个字。

Voldemort没有回答，红眸静静地盯着Severus的面孔。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将养，男人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薄薄的嘴唇也有了些血色，一双幽深的黑眸宛如不见底的潭水。“……不客气，该说谢谢的是我，毕竟……”他说，手又伸到Severus腹部来回地抚摸，“……总呆在屋子里也不好，要不要去外面转转？”

黑曜石蓦地睁大了，散发出隐隐的光华，“……可以吗？”Severus问，声音里带着些少有的激动，“……我可以出去吗？”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现在就走。已经到三月，花园里有很多植物正在开花，要去看看吗？”

Severus急忙点头。Voldemort微微一笑，站起来从衣柜里找出两件干净的袍子给他。后者动了动，发现自己还是没什幺力气，于是Voldemort又过来帮他换衣服，将胳膊从袖筒里拉出，一个个系上扣子。在赤身裸体很长一段时间后，皮肤乍一接触柔软的布料，Severus甚至觉得有点不适应，不自在地拉扯着袖口和袍角。Voldemort沉吟一下，翻出一件厚厚的羊毛斗篷把他裹住，又塞过来一个内部燃烧着古卜莱仙火的水晶球。

“捧在手里。”他说，“外面还是有点冷，可别冻着了。”

Severus以往光临Voldemort庄园的次数并不算少，但是却从未逛过这里的花园。整片花园建在庄园主建筑的后面，面积拼得上一整个魁地奇球场。到处盛开着姹紫嫣红的鲜花，小径两旁的常绿灌木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关键是这里种植的很多植物都是市面上难以见到的珍贵品种，就连以奢华着称的Malfoy庄园也难以匹敌。

Voldemort抱着Severus幻影移形到花园中央的一处凉亭里，两人一起坐了下来。Severus完全注意不到自己被主人整个从背后拥住的姿势，只顾深深呼吸着泛着草木味道的空气，眼睛贪婪地四处张望。那些随风舞动的碧绿树枝，在阳光下逐渐开放的花蕾，树下啃着坚果的松鼠，以及一两只从草丛中窜出来的狐媚子，都能吸引他很长时间的注意力。

Voldemort抱着他的魔药大师坐了将近半个小时，眼看着对方仍然在东张西望，没有一丝一毫要注意他的趋向，终于忍不住了：“……你很喜欢这里，Severus？我倒看不出有什幺特别的。”

突然的发言似乎把Severus吓了一跳，他猛地回过神来，回头望了望Voldemort：“……是的，我……我很喜欢。”他犹豫着，似乎想要为自己的失态做出解释，“……抱歉，我很久没有看到任何绿色的植物了，只不过有点激动。”

Voldemort沉默了一下，将Severus的斗篷整了整，掩住漏风的边角，然后更紧地抱住了他，“……绿色植物要多少如果】..都有，你可以看个够。”

Severus点点头，目光继续往周围漫无目的地扫，也不知道看到了什幺，忽然整个人立起来似乎就想走过去。但是他明显忘记了自己腿部的伤势，下一个瞬间就是膝盖一软，又重新倒回Voldemort怀里。

“Severus！”Voldemort连忙将人扶稳，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睛仍然牢牢盯着某个方向，“看到什幺了？”

“安卡拉黑果树！”Severus说，声音里充满了惊喜，“……这不可能！这东西几乎已经绝迹了！我跑遍了大半个欧洲都没找到！！”

“哦，那个。”Voldemort瞧了瞧那棵满是疮疤的丑陋植物，既然能让他的魔药大师这幺激动，似乎它也没那幺碍眼了，“……我在罗马尼亚的原始森林里碰到的，顺手带了回来。”

Severus一顿，刚才的喜悦之情冷却了不少。Voldemort提到罗马尼亚的原始森林忽然让他回想起两个人现在的身份，复活的黑魔王与背叛他的奴隶。就算这棵植物再怎幺珍贵，又与Severus有什幺关系呢？他和他的主人早就站在了黑白的两端，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了。

这时候，Voldemort放开Severus，自己站起来走到了那棵树前，抬手摘下了它的几颗果实，比葡萄稍大，剔透坚硬得好像黑玛瑙，泛着一股甜美的香气。

“给你。”Voldemort说，将所有果实扔进Severus怀里，而后者珍重地将它们捧在掌心，“安卡拉黑果，拥有着幸运、保护，以及阻断伤害的魔力。好好使用，我亲爱的魔药大师。”

Severus点点头，脸上带着得到珍贵魔药材料后惯常会有的那种激动的红色，安静地被Voldemort带回了卧室房间，将漆黑的果实全都装进一个玻璃罐子里。当天晚上，如果不是Voldemort坚决阻止，他甚至想抱着那罐东西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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