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第八章关于酒醉

学院楼外，阳光照射得地面反出温暖的强光，惟有防空洞里全是阴冷。井上川行站在车后的一片阴影里，表情很冷漠。

路止歇感觉到空气中凝滞下来，莫名觉得压抑。

“喝酒去不去？”他不由自主问。

井上川行似乎怔住了，没反应过来，任由自己扯着他上了车，然后带他到了家酒吧里。

“我不知道。”井上说。

说实话，路止歇很难想象，年近三十的大叔会跟即将步入社会的大学生一样露出迷茫的眼神，竟还十分坦然地回答“我不知道”这四个字。

他是小孩子吗？

但这小孩儿却是个大麻烦。

井上川行喝醉了走不动，自己只能拖着他出酒吧，没想到这比自己还要矮个几公分的个子竟然这幺重，路止歇实在拉不动，只好先把人丢马路边上，自己到附近的便利店买水。

他不知道自己到了怎样一个荒凉的地界，走了半天连个便利店都看不到。他穿过好几个红绿灯，还问了个路人才看到超市的影子。拎了两瓶矿泉水出来，再想回去的时候就忘了如何到这里来的了。

路止歇简直要气得七窍生烟。

今儿净是遇到倒霉事儿了！

一定是因为带上了那个大拖油瓶的缘故。

后来路止歇凭借自诩聪明的脑袋瓜按照记忆中走过的街巷，磕磕绊绊回到了江边大桥对面的十字路口。

大冷天的在外面晃实在是不好受，森冷的空气，流水似的见缝插针，拼命地往自己身体里面钻，刺骨的疼。

路止歇站在路灯下，等待信号灯变绿。他朝丢下井上川行的位置看过去，只见那家伙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脚上却没有什幺气力，险些载到下去。

井上川行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过脸来。距离太远，他看不清对方脸上是什幺样的神情，但只要想想刚才他醉倒了的样子，就能猜到此时井上川行的面色说不上好看。

绿灯亮了。

路止歇走过去。

井上川行呆呆的看着他靠近，动都没动一下。路止歇丢了瓶水到他怀里，然后一屁股坐下来，望着黑茫茫的江面，上面泛着点点灯火的光亮。

他们聊了两句，路止歇就猛地想起来自己到Z大的目的。

路止歇骤然站起来要走，一边摸了把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恍然将早先给路教授发过短信的事情记起来。当时从学校里出来得匆忙，草草跟父亲说过让他自己先回去，不用等自己。

“……”

路止歇回头看了看井上川行，这所有的“罪恶”源泉都来自于这个“破小孩儿”，路止歇而从心生。

“迷梦”是朋友开的场子，路止歇很少来，这次因为井上川行破了次例。

路止歇特意没叫包厢，多点了箱酒，就摆在井上川行面前，跟他说，什幺叫一醉解千愁。

井上川行似乎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声色场所，各色男男女女在炫目的灯光下群魔乱舞。井上神智不太清醒，有些无错。

见到他露出茫然的表情，路止歇很满意地和了口酒。

心情好的路止歇在考虑着是否放过他也就算了，谁知道井上川行被灌多了，竟就这幺吐了出来，拦都拦不住，弄脏了一地，周围几个人都是一脸同情地看着他，捂着嘴不忍直视。

他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跟这人出来喝酒。

路止歇深吸口气，单手拖着井上的衣领从众人的包围圈中走出。此刻他身上全是井上川行呕吐出来的污秽物，这幺丢人的模样，绝不能让认识他的人看见，否则，还怎幺在这儿混？

此地不宜久留。路止歇迅速扫开挡在面前的人，趁乱从“迷梦”里溜出去，拦了好几辆出租才勉强抓到一个不嫌弃满身都是酸臭酒气，而且还有一位随时都能吐出来的醉鬼的司机送他们到最近的酒店。

下车的时候路止歇多付了三倍的钱，还留下了张献的电话号码——井上川行又吐了，司机吵闹不休。出租车里弥漫着臭味，司机不得已打开车窗，风倏地就涌进来，冻得人脸上直要结起冰渣子。路止歇没等车开到酒店门口就提前叫停，匆忙打开车门冲了出去，扶着路边的树大口喘气，一边强行忍下呕吐的劲儿。

如果继续跟井上川行呆在同一个空间里，都不用怀疑，路止歇能肯定，自己迟早也得吐出来。

安全起见，路止歇决定到公厕里解决一下。

他把自己身上弄脏的衣服脱下来丢掉，又看看井上川行，发现他身上要比自己的干净，刚平复的暴脾气又上来了。

路止歇揪住井上川行的衣领，压着对方的头往水槽里按，开着水龙头。冰冷的自来水哗哗地淌，路止歇不管是否会让对方冻感冒，接了抔水就往井上川行脸上扑，一边作恶的狠声问：“还吐不吐了？吐不吐了？！嗯？说话！”

井上川行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现在很难受，很是听从头顶上方男人的话，一个劲儿地求饶道：“不、不吐了……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