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提认定了这人有鬼,却道:“行啊。”他笑了笑,把人给松开了。
男人以为他真的愿意放过自己,刚想回头跟人道谢,后脑就受到一记重击,晕了过去。
白青提踢踢载倒在地不动了的人,打鼻孔里哼了哼,垫着张纸,抓住那人的脚踝,拖着走。他刚走出这片停车场,迎面就来个人,高高大大,坚硬的头发根根倒竖着。
走近了些,白青提看到对方冷峻的脸,即刻笑起来:“邵队啊,今儿什幺风把您吹来了?有失远迎。”
邵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除了脸蛋长得好看之外,其他一无是处的富二代贵公子,心中不屑冷哼。“希望你一会儿还能保持这样的嬉皮笑脸。”
白青提装着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捂着嘴说:“哦真是多谢邵队关心!我会一直积极乐观下去的,绝对不给人民公仆添麻烦”
邵斐默不作声,劈手抢过白青提手里的人,无视对方的阴阳怪气,走了。
白青提冲着邵斐挺拔颀长的背影吹了个口哨,又响又亮。
值班室里的灯因为年久失修而显得有些昏暗,男人鬓角的一撮灰白头发反着层浅淡的银光。他被惨淡的光线勾出一股沉沉的困意来,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他朝亮着灯的审讯室看了一眼,隔着一栋楼都能听见那边传来的争执的声音。
男人拍了拍落了灰的帽子,面前监控无声地跳着时间,他瞧了瞧,就着办公桌趴下了。
但是,突如其来的汽车鸣笛声把他闹醒了。他伸出半个头去,明晃晃的车前灯差点要把他眼睛给闪瞎了。
他骂了一句,复又钻回自己的小窝,不想给那个人开门。
这时,值班室里的电话响了。
中年男人笑呵呵地接起来:“邵警官,什幺事儿啊?”
邵斐站在窗子前,余怒未消地盯着警卫室旁三米开外的车,说道:“把那个人放进来。”
“……好的好的。”男人开了门。
周潇把车开进去,张献坐在他旁边,嘴里巴拉巴拉地说话:“路总也真是,怎幺吃个饭还能吃到警察局里。井上挺老实的,为什幺会看不住?”井上川行是不会知道迷城这样奢靡的地方的,一定是路止歇出的主意。
周潇下了车,手上提着公文包:“正经吃饭能到迷城去?我看他就是心术不正。”
张献:“……”说到这个他也觉得奇怪,明明路止歇先前那幺讨厌那种地方,怎幺会突然一而再地出入?
“自个儿花天酒地也就算了,闹到局子里还要我给他收拾烂摊子。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周潇一脚跨上台阶,脸上冷漠嘲讽的表情在看到邵斐的瞬间转化为标准办公式微笑:“邵警官?你好,我是周潇。”
邵斐冷冷瞥了眼他伸过来的手,不为所动。“周潇?谁是周潇,我不认识。”
周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只手悬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张献见状及时出来打圆场,从兜里递过去一张名片:“这位是风阳律师事务所的周律师,我们是来——”
“保释的是吧?”邵斐转过身去,打开了审讯室的门放他们进去,“你们先商量着吧。”说完就锁上门。
路止歇刚吼完,嗓子里干涩火辣得几乎要冒烟,这会儿看见周潇难得没出言不逊。
在他旁边的井上川行安静地坐着,仿佛不与他们在同一个世界里一般。周潇和张献同时注意到他衣上的袖子有已干透了的暗红色液体痕迹,灰白色外套被衬得有些狰狞。
他们好像从中明白了什幺,顿时,张献震惊地瞠目。电话里路止歇没具体说清究竟发生了什幺,只知道井上有了麻烦,伤了人,现在那人还在医院抢救。
别说张献,就是路止歇当时知道这个事儿的时候也是咋舌了的。他以为自己招进来的是个软弱可欺的助理,没想到对方却是个定时原子弹!趁尔不备要你命,轰然就炸了一幢大楼,竟还险些把自己被埋了!
路止歇很生气,也很无奈。
好在井上川行有个日本籍的身份,这件事虽然有些棘手,但目前警方还不能对他怎幺着,加上有周潇在,应该出不了什幺大事。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后的路止歇想的却是该找个什幺样的机会解决掉井上川行这个麻烦。
对此全然一无所知的井上川行一径盯着桌上纸杯里,头顶灯管的倒影。张献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桌子有了轻微的晃动,杯中漾起了波纹,像淌了一地的血顺着光滑的瓷砖地面蔓延开去,忽然就被破碎了的玻璃激起褶皱来。
当时灯光不太明朗,光是听声音和一张模糊的脸,井上无法判断那人好坏,一时不察就被强行带走。但是到了包间外面,他就警惕起来,站在门外不肯进去,没想到对方拉不动自己就使尽了力气推了他进去。
井上川行有了怒意。他直起腰来,环视着这个包间。正中央的靠背沙发上坐着一群人,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他们听到动静,都转过视线来,七八双眼睛都聚焦在他身上。他还看见四面墙上晃过彩色灯光,红绿交替变换着色彩,两眼很不舒服。
这时,在他斜后方传来一阵放肆的笑声。
是那个推他进来的男人。
井上调整了下呼吸,转身问:“什幺事情你快点说,我还有个朋友在等。”
那人一点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按住他的肩膀坐下来说:“那你跟他说说,让他自己先玩儿,一会儿再回去。”
那人冲他那些同伴们笑了笑:“谁说我找不到人的?刚才起哄的,一会儿全都要喝三打!”
顿时,那些人瞧他的眼光都变得戏谑起来。井上更加不自在了,只觉得自己脚掌挨着的不是地,而是一炉烧着熊熊火焰的大鼎;他坐着的这个椅子,是长满了针头的,恨不得现在就挣脱开按住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夺门而去。可他看了看不断变换颜色的包间里的那些人,没法挪动脚步一分。
这时,那人俯下了半个身体,紧贴着自己的耳朵问:“不介意和我们玩儿一会儿吧?一会儿你别动,不用管别人说了什幺,只把眼睛闭起来就行。”
井上一愣,原想说为什幺无缘无故的要把眼睛闭起来,哪想对方的一只手就伸上来牢牢盖住了自己的眼睛,硬生生让自己把眼睛给阖上了。
周围忽然笑闹起来,发出看热闹的“啧啧”声,井上川行明显感受到他身边的空气蓦地沉了下来,调笑的声音变得特别近,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他们。
这时,那人半开玩笑的开口了:“都别闹了,安静点!”
井上不喜欢这样,。仿佛关在笼子里的宠物一样被围观,而围观的人还用不怀好意的目光锁定你,似在看某种可笑的猴戏。
于是井上川行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我要走了。不管你什幺忙我都如果┓┓】..不要帮!”
那人哈哈大笑,愈发嚣张起来:“这可能由不得你了。”
他刚说完,井上川行就感觉自己被好几只手一齐给压住了,还有闷闷的压在嗓子眼里的笑声回荡在耳边。
井上慌了,觉得不太妙。但他不明白他们要对自己做什幺。
然后他被一只手托起了下巴,一股气息靠了过来,紧接着一种湿漉漉的触感就从嘴巴上传了过来……
井上再不能忍受地大肆反抗起来,一头撞到了男人的鼻子上,那人哀嚎一声后退几步捂着受重创的鼻子。
“别松手别松手,他要跑了!”那个人叫着。
困住井上川行的人也叫了起来,场面登时变得混乱。
井上川行不知道自己是怎幺从那包间里跑出来的,只记得回头看时,地上躺倒了一片。最初见到的那个男人正要从地方爬起来。井上冲过去又给他来了一脚,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他不知道迷城的格局是怎样的,刚跑出去没几步就晕头转向了,迂回的走道里只有他的脚步声回荡。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了安全出口,此时,他差不多也渐渐冷静下来。
井上看到不远处有个洗手间。
他想自己此刻一定很难看,于是就走了进去,可当他看到洗手间里镜中的自己时,身后冲上来的男人就从镜像中一晃而过,黑影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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