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九州__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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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此?”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说着王太医又是磕了头。

“那便好说,无论什么条件只要令洲儿醒来,朕都会答应。”淳于风将紫洲单薄的身子搂的更紧。

第4章第4章

视野隐于云霓明灭之中,倏尔散开,在月夜清光的照射下皇家中秋盛宴欢跃开宴。

熙熙攘攘的达官贵人们乘着各色各样的车鸾赶来皇宫中参加盛宴,其形列如麻,其音如雷如鼓,环彻复道,金台,银台在茂密的灯光下交相辉映,场面何等炫目,光耀,夺人。

歌台之上,鸿鼓萧瑟,春光荣荣,舞殿长袂;宴席之中,灯红酒暖,笑语喧哗,槲筹交错。

又有谁会顾忌长年居住于冷宫中,一个被父亲厌弃的罪臣之子-—淳于紫洲

此刻,紫洲缩手缩脚的隐匿在人工湖的草堆之中,他已有三日未进食了,腹空的感觉连同呼吸都有些阻滞,往往送来的饭菜不是酸的便是馊的。或许八年来他应该适应的,但偏偏性格倔强,又临中秋之日,心中的不忿再次冉冉腾起,同是父皇的儿子,为何有人吃的是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穿的是锦绣绸缎,玉帛镶嵌,而他却是一个遭下人们唾弃一出生便携着邪恶,肮脏,黑暗的罪臣之子,连他们的残羮剩渣亦轮不到他来吃的过街老鼠。

一阵寒风掠过,刺痛了他的肌肤,下意识的抱紧自己,身旁半尺多高的草亦染上了他身上的寒意,在茫茫暮色中飒飒寥落。

身上的衣服在奶娘细心的缝补下勉强可以抵过深秋寒暮,借着星月余辉定定的眺望,重重墙隔之外的另一面到底是怎样一番盛景,桌上摆着的有多少是他闻所未闻的美味佳肴,想着不时的伸出舌头舔着已经干裂的唇,只觉一股咸涩入味。

紫洲本是尊贵的皇后之子,只因时间的落差,自至贵跌至极贱。

皇后的父亲是权倾朝野的梓丞相,他联合宫中宦官,一同扶持本应离皇位摇摇无期的十三皇子即位,也就是淳于风。

在一场没有硝烟弥漫,却鲜血尸骸遍地的夺嫡之争中,淳于风十二岁登基为帝,娶皇后,七年内他在外戚与宦官两股势力的夹缝中生存,实确内忧兼外患。外表愚钝,荒淫无度,甘愿做一个只傀儡皇帝的淳于风,实则欲擒故纵,巧布罗网,不动声色间暗丰羽翼,任其两股势力鹬蚌相争,待宦官势力奄奄一息之时,淳于风便暗里给与支持,致使宦官势力扶摇直上,目的就是借宦官的刀宰外戚的头,这便是“挟君之祸”

此事件牵连甚广,那些入狱的士子们,在严刑拷问中将宦官反咬一口,淳于风又不失时机的果断将宦官势力一网打尽。

自此,年仅二十岁的青年天子,便将四分五裂的政权揽于自己手中,使动荡多年的淳于国,回归一往的平静,其明断,其魄力,其城府,其冷血,震惊朝野。

而在七年当中,皇后曾意外怀有一子猝遭小产后便迟迟未孕,因“挟君之祸”梓丞相入宫后传出畏罪自杀的消息,后全家三百余口收监处斩,惟有皇后苟延残喘般活下来,含着惊惧怀上的紫洲,秉着噬骨的恨意在狱中生下紫洲,临终之前,母亲用鲜血在地上留下“洲”字,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他夺取九洲,为母报仇!

母亲姓梓,为避开‘梓’姓,从此,他的名字便叫淳于紫洲。

最肮脏,最邪恶的地方出生,传承着母亲噬骨的恨意,当奶娘抱着刚出生的紫洲,来到淳于风面前时,他未看一眼,挥手命奶娘抱下去。

在淳于风的心目中,这个孩子是他犯下罪恶的标志,也是他母亲恨淳于风的载体。然其命数已定,这个孩子注定成为他一生的劫难,这个孩子就是来向他讨债的。那时的淳于风怎么也想不到,奶娘手中尚在襁褓的婴儿,会与他有一段怎样惊世骇俗的情爱纠葛。

紫洲知道的全是奶娘告诉他的,八年的冷宫生活,全靠奶娘的照顾,而一个小小的奶娘能助他健健康康活了八年,更多的原因是奶娘为了他与太监做对食。太监们因没有生育能力,且无法行那床第之事,此方面的能力虽是减弱反而折磨人的花样却层出不穷,所以造成后来奶娘早死之因。

神驰间,耳朵忽然被人揪起,他惊呼一声握着耳朵破口大骂。

太监甩手给了他一巴掌,令紫洲一阵晕眩,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

那太监边揪着耳朵边啐道:“让你小野崽子的嘴不干净!就你这副赖皮狗的莫样,谁让你出来吓人的!”

“我愿意出来就出来,我是父皇的儿子,身上留的是皇家的血脉,你个奴才敢如此对本皇子,小心我向父皇告你的状。”说着脚下不时的踢向那太监。

那太监听后,讥笑了一阵子,看着紫洲被他揪着一只耳朵的滑稽莫样,讽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还皇子了你连鸡都不如!”语毕便拽着紫洲的一只耳朵,直往冷宫处扯。

“放手!放手!给我放手!”紫洲不顾疼竟硬生生的扯掉太监的手,耳朵传来炙烧的疼痛,拼命忍住眼中的酸涩,掸了掸身上的杂草,仰起下巴:“我自己会走!”

“嘿……够硬气,我看你怎么硬气!”

话方落,抬脚在紫洲的后背狠狠地踹了一脚,紫洲一个趔趄趴在地上,被尘土呛的不住的咳嗽,胸腔撞的生疼。

良久,噙血的手忽的攥紧地上的杂草,指节根根泛白,谁说皇后生下来的孩子就一定是太子,他便是连个畜生都不如,时间上的差异,他晚出生了一步却连当人的资格都错过了。

月夜里,紫洲眼眶内漫着嗜血的恨意,瞪着那太监,宛如一只饿了很久的狼,锁定它眼前的猎物,欲饱餐一顿,煞的那太监一个冷战,支支吾吾道:“野……野崽……”话未了便哆哆嗦嗦的撒退就跑。

紫洲趴在原地愣了很长时间,若不是肚子里咕咕的叫声,他也许会趴一夜。

他很饿,经过方才的一番折腾他更饿,讥饿的感觉如同猛兽吞噬着他的理智,欲望将他填满,身子颤抖的伏在地上,四处寻觅是否有能入腹的。正在此时远方宴席上的珍馐美味在他鼻间环绕,那味道仿若张了数万只胳膊,一直牢牢的拽着他的整个意识,他不住的咽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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