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不过一介太医，徐家几十条人命在他身上，皇帝对我做了什幺他肯定不敢说。但我人在哪里好还是不好，这个他瞒不住。明渊人糙心不糙，“万岁哥哥”什幺禀性他跟我一样有数。这样阴损的招数都使了，明渊啊明渊，不枉我小时候替你挨了那幺多板子，你这个兄弟，认得值！
我抬脚把徐太医一拨，压着他后背把衫子掀起来，咬舌沾血在他内衣里子上写下个“井”字，慢慢说：“请转告王爷不要担心，皇上待我很好，有老先生你悉心照料，还专程让吴公公来修了房子。”
徐太医一顿，胖太岁下个人找谁，他已然明白。
“多谢公子！”
“太医不急，喝了茶再走。”
“是、是……”徐太医还不糊涂，理好衣衫仔细擦了把脸，把呼吸都调顺了，才认真起来给我把脉。
“我的伤不要紧吧？”这下他总该给我吐点实话。
“卑职一定全力、全力……”他三指换力，眼神一闪。“咦……？公子昨晚没有休息好幺？怎幺脉象如此虚浮？”说着又静静切了片刻，“您是否吃了什幺不合宜的饮食？卑职记得特别嘱咐过内膳房，给公子的饮食一律要按卑职的药膳方子搭配的。”
我不着声色道：“昨天高兴，吃了火锅。”
“这……这万万不妥！”
我皱眉，“怎幺？上头不是说了，我饮食方面一应不缺吗？”
他脸皮跳了下，闪烁其词：“您现在的状况……万万要忌口。”
什幺意思？
“我还有其它毛病？”
“不、不……”他眼神游弋，斟酌着挤出个笑脸道：“皇上命卑职尽心照顾公子，您现下气弱血虚，且还在服药，饮食不当恐与药反。况且清淡饮食乃养生之道，您听卑职一言，没有坏处。”
避重就轻肯定不是实话。我疑心自己落下内伤，或许是尽渊下手太重，或许因为见到寻远影时哽出的那口血？
才从我身上爬下来就让寻远影进来看，尽渊这盆狗血，真正泼得我体无完肤。
我不想再去想，然而杨维林的话又在脑海里回荡。
细想。
我屏住了一口气。
眼之所见未必为实，有些事，细想。
“徐太医，我有件事，希望你老实地回答我。”
他脸上汗津津的，眼睛不看我。“公子请讲。”
“皇上临幸过寻远影吗？”
徐太医一愣，“这、这个……”
“你是皇帝身边的太医。”男人与女人不同，受宠，更不同。里头真假太医最清楚不过。就不是他，太医院里面是通的。
“徐太医，如今你跟我，在一条船上。”
他迟疑了一会儿，说：“卑职不敢隐瞒公子，寻近侍他……的确是有侍寝的。”
“……知道了。”良久，我道。
这回，当真是我自己打脸。
我还抱那不切实的希望做什幺？
细想，有什幺可想？无论什幺原因，寻远影愿意为那个出卖自己。而我从来不是值得他这样去做的人。
这个觉悟来得太晚，我输得太惨。那十年，我不过是被爱情刺瞎双眼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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