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2 / 2）

解庭筠闭了眼，他的面容憔悴，早已看不出当日的风华正茂，万素心疼的很，将盖住腿的毯子轻轻上移。

她跪坐在脚踏上，忽听解庭筠说：“再拿一碗药来。”

万素忙应声：“是是是。”她后撤一步站起，雷厉风行吩咐下去，立时便有弟子将药碗呈上。

万素接过，素手持着汤勺，慢慢搅动黑色的药汁。

她扶解庭筠坐起，解庭筠不需要她喂药，一手接过药碗，干干脆脆一仰而尽。

万素接过空碗，放在一边，便听道：“希望这药能早点医好我，阿祯没了我，不行。”

他竟是一心全系在阿祯身上。

万素心头一酸，强笑道：“张圣手是我们楼里的老人儿了，大都督知道的，从上上代大都督在时，他便一直服侍，医道高深，定能药到病除的。”

“我知道。”

解庭筠的视线再度转向几案上的纸张，伸手将它拿起：“我真后悔，当日，我就应该拼了命把他带回来的。”

万素低声：“大都督，您已经尽力了。”

她当日虽不在战场，却对当日发生了然于胸。

“不，还没有尽力，”解庭筠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脆弱，“我还是太优柔寡断了，万素，早知今日，我自当上大都督那日起便应该对陆俊彦、魏延嗣二人斩尽杀绝，可我偏偏顾及上代的意思没有下手，不想却是害了阿祯。”

事关上代大都督，万素默然，不敢吱声。

楼外楼与悬剑山庄不同，悬剑山庄自五十年前建庄，历任才不过三代庄主，而楼外楼，沿袭三百余年，历经二朝，仍屹立不倒，担任过大都督位子的足有数十人之多，根基深厚，背景复杂。

然楼外楼建楼至今，却也已如日薄西山，尾大不掉，偏偏隔江相对的悬剑山庄却蒸蒸日上，新任庄主戚任诩更是铁腕治庄，把山庄管的像军队一般。两势力隔江分庭抗礼，分别占据同岸产业，明争暗斗无数，时常发生流血事件，同样，两势力也分别向对手安插奸细，以图情报。

偏偏事情就这样发生了，那时上代大都督因病退隐，楼内局势不稳，接班人未定，仓促之间临阵任命其弟子解庭筠为下代大都督。解庭筠性情温驯，为人和善，且思维敏捷，掌管训堂整一个堂口，却不适合做一个领头人，加之上代大都督对其权利多有辖制，解庭筠虽有名分，却无全部实权，临危受命，一开始下属并不买账，好在日久见人心，久而久之，楼中还是稳定了下来。

偏有楼外楼商堂堂主陆俊彦自恃辈分资历，图谋大都督之位不得，伙同秘堂堂主魏延嗣给解庭筠下绊子，借一次向悬剑山庄安插奸细的任务，把解庭筠一直宠在身边的弟弟解子祯送了进去。

解庭筠大怒，立时要招解子祯回来，但解子祯早已进庄，有魏延嗣从中作梗，解庭筠的手伸不到那里，好在解子祯在山庄里只是做一个扫地的仆役，负责传递消息，并不十分危险，解庭筠暂时收回了手。

后来发生了什幺楼外楼中人并不清楚，只是到了后来，解子祯被戚任诩独宠，成为了戚任诩的身边人，才让解庭筠忧怒不已。

万素知道，解庭筠的心里一直是有解子祯的，不仅是兄长对幼弟的宠爱，更是爱慕之情。

那段时间，解庭筠心中整日火烧火燎，半是担忧，半是嫉恨，几乎想要冒险将解子祯抢回，却被解子祯书信劝下，解子祯言道，自己在戚任诩身边，正好为楼外楼窃听情报。此时正逢悬剑山庄准备对楼外楼分舵出手，解庭筠虽忧愤，但不得不再度放弃。

借由解子祯传回的情报，解庭筠带领楼外楼大军顺利摧毁了悬剑山庄一半势力，并重伤戚任诩，在战场上，解庭筠妄图把解子祯抢回，一时方寸大乱，被戚任诩身边侍卫徐不工偷袭得手，伤及肺部，只得撤回。

此后，解庭筠因伤闭门不出，楼外楼虽得悬剑山庄诸多产业，楼内却一片大乱，陆俊彦、魏延嗣大肆揽权，楼外楼内人心惶惶。

此时，解庭筠再怎幺想解救解子祯，都是无能为力了。

更或许，解子祯也并不想走。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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