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冬背着柴火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推开院门,来不及放下背筐,径直奔到窗台边,把手里的一束小黄花插进窗台上的小瓷瓶里。
一年的时间里,不论天气严,埋葬小米的那个小土堆总是生着各种不知名的野花。彩色的花朵点缀簇拥着简易的墓碑,那是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小米之。墓字阮冬不会写,就那样空着了。
阮冬砍柴的时候经常会路过那,每次都会带回来几朵花,放在窗台上。捡到小米的时候,也是像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正是柴火生意旺季的时候。为了多能多换些粮食,阮冬进了林子深处,在灌木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小狐狸。它雪白的皮毛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在雪地里格外突兀。
阮冬小心翼翼地把小狐狸带回了家,看着它越加虚弱的呼吸,想着这小家伙大概撑不了多久了。
换作别人,大概早就扒皮食肉,把狐皮拿到集市上换钱了。阮冬却是真心喜爱小动物,他用止血的草药给狐狸处理了伤口,又用自己的棉袄给它做了小窝,放在暖炉子旁边,晚上睡不好,担心着人用的草药对动物是否有用,一会儿功夫就要看看小东西是否断了气。
也不知是不是药草起了效果,那小狐狸居然慢慢好转了。它会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看阮冬,然后用鼻子碰碰他的手。阮冬欢喜得不得了,把柴火换来的钱在集市上买了羊奶,倒在小盘子里喂狐狸,平时他舍不得喝的。
阮冬唤它小米,小狐狸渐渐能行动了,乖顺又聪明,格外讨人喜欢。洗净皮毛上的血污,是一只漂亮的白狐狸。
大抵第一次养小动物都会格外重情,小米死去的那天,阮冬哭了一个晚上。
他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又黑又大的圆眼睛哭成了核桃。天微微亮时,他把死去的小米带回了林子里,在那个发现它的灌木附近埋葬了。算算小米陪伴他的时间,不多不少,整整三个月。
日子要继续,柴也还是要砍的,某一天阮冬再路过那里,发现小土堆上开满了小小花朵。有时他会坐在那里歇一歇,有时会摘上几朵花带回家。
整理好明日要送上山的木柴,阮冬对着小瓷瓶轻轻说:“晚安啦小米。”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竹榻上和衣而卧。窗外寒风呼啸,木屋根本抵挡不住严寒的侵袭,阮冬却连棉被也不盖,就这样沉沉睡去。
黑暗中,一缕凭空生出的蓝色火苗映亮了他熟睡的侧脸,而后又在风啸林动声中幽幽消散。
一夜之间,离泽山被银装覆盖。离泽门的烧火小厮狗儿扫净了过道里的雪,搓着手在柴房后门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山下那个送柴火的年轻人。
大概是雪天路滑吧,狗儿这样想着。天色渐晚,他也不再等了,回到饭堂后厨准备生火做饭。只听得饭堂前厅有人吵吵嚷嚷的,有个弟子跑进后厨来叫他:“狗儿,你来看看,这个人你认得不?”
狗儿用围布擦了擦手就跟着那人来到前厅里,只见地上躺着个人,身量不高,大半个身子染了血,一张小脸营养不良似的,双眼紧闭,嘴角也带着血迹。这可不是今天约好了要来送柴的阮小子吗?
认出了阮冬,众人连忙把他抬进了小厮们休息的厢房,一时又犯了难。天色黑了,又下着大雪,这会儿想要请大夫,就算弟子们下得了山,山下的大夫是万万不愿意上来的。又因着他们这是离泽门的分堂,都是些入门不久的低阶弟子,堂里也并没有会用法术治疗的人。
狗儿与阮冬算有些交情,便留下照看他。听捡到阮冬的人说,是在山崖下发现他的,大概是从陡峭的地方摔了下来,脑壳都有些变形,只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平时里阮冬为人和善憨厚,狗儿叹了口气,小心换下了他染血的布衣,只在心里默默祈祷上天保佑这个善良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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