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是陆则琛完全陌生的。端正的一张脸，却没有什幺特别引人注目之处。
除了那双黑褐色的眼睛。锋锐无比。
“把你那野兽一样的眼神收起来。还有，尽量把你的嘴给我闭上，如果必须要说话，改变你的声音——这是你们这种人的基本功课，别告诉我你忘了。”唐灵飞站在他身后，平淡地说。唐灵飞的脸，也映在镜子里，几乎快跟他的脸叠在了一起。穿着白色手术服的唐灵飞，跟刚才在水边回廊上的模样，完全不同了。
水波摇摇荡荡地映在他的脸上，他的脸都像是流动的，闪烁不定的流漾的美。而如今，他的脸也就像静止的镜子。
冷淡，晶莹，毫无表情的美丽。
“为什幺要用这幺过时的方法？”陆则琛问，“虽然你这面具也是最好的了，不过，现在早已经可以用更简捷保险的法子来改变容貌和声音了。”
唐灵飞弯了一弯嘴角。他凝视着陆则琛镜子里那张并不是自己的脸，柔声地说：“因为戴面具总会让你不舒服一点，能够记得自己戴着面具。我希望你能随时记得——你的身份。”
“您随时都在提醒我，我的主人。”陆则琛眼里的笑意加深了，“我不会忘的，您尽管放心好了。你开恩让我陪你出去，我已经十分感谢你了。”
“什幺时候你也会说甜言蜜语了？”唐灵飞狐疑地瞅着镜子里面的陆则琛，“行了，别废话了，你准备一下。我回房间换衣服，半小时后，你在车上等我。”
他转身往外走，陆则琛却忽然一伸手，把他凌空抱了起来。唐灵飞惊叫了一声：“你干什幺？！”
“您磨磨蹭蹭的，又不知道在这实验室呆到几时。我抱您回去。”陆则琛说，“我没有什幺好准备的，我就在卧室外面等你。”
“我自己会走！”唐灵飞挣扎着想跳下来，可陆则琛存心抱他走，他再想怎幺样也是徒劳。“放我下来！”
“您是我的主人，不应该让我服侍您吗？”陆则琛很平静地回答，但是完全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唐灵飞只得咬住了下嘴唇，不说话了。
这一路上，唐灵飞只觉得尴尬，但陆则琛根本一点放他下地的意思都没有。一直进了他的卧室，陆则琛把他往那张巨大的床上一丢，唐灵飞还真没想到他会这幺“粗暴”，“嗳哟”了一声，脸朝下地被摔进了床里面。
“陆——！”唐灵飞还没把陆则琛的名字骂全，就想起来不能提他的名字，连忙把后面两个字咽了回去。“你好大的胆子！……”
陆则琛抱着双臂，就站在床头对着他看。被他这一看，唐灵飞脸居然又红了、
唐灵飞自然记得，曾经就在这张雕龙画凤的大床上，发生过什幺事。他的眼光，飘到一旁的屏风上搭着的一件镶满银丝绣的黑色丝袍上面，只看了一眼，又急急地把眼光收回了。看到陆则琛又朝他走近了一步，唐灵飞向后一缩，脸都绯红了，大声说：“你想干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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