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2 / 2）

——子源，你家狗又找你来了。

你家狗。

贺子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以倾也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些什幺，恍惚着撂下了电话。

魂不守舍地转身推开公用电话亭的小拉门，夜风突然变得凉意刺骨。

他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走着，不自觉地，竟走到了上次与知屿一同吹海风的桥上。

以倾一个翻身，坐在了桥的栏杆上，面朝着静谧的安斯索斯达根海。

微咸的海风吹来，以倾整个人像被抽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地坐着。

他记得，前一日他还在这里，对知屿说，他爱那个人爱到发狂，爱到不在乎他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情亦或是假意。

“但是我还是会沉溺于他虚假的作秀中，我希冀得到他的感情，我渴望到甚至不在乎那是真是假……”

“……可是为什幺过去这幺多年了，他还是……他做了这幺多让我心痛的事情，可是每次我听到他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句温柔的‘以倾’。只要听见他唤我的名字……”

可是如今……这些话，以至于这份情感，都像是个笑话。

付出真心，回报的却是利刃，耻辱地在他身上划下一道一道残忍的口子。

不知道吹了多久的海风、想了多久的往事，直到以倾感觉有一股大力将自己从栏杆上拖了下来，旋即，右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知屿狠狠地揍了他一拳，这一拳毫不客气，打得以倾的面容扭曲。他也很生气，回过神，瞪了知屿一眼，随即毫不留情地也挥拳揍了过去。

转眼，两人就在桥上扭打了起来。

拳头着肉的声音，手指骨骼“咔咔”作响的声音，回响在寂夜下，有些令人发怵。

知屿被愤怒的以倾揍成了猪头脸，却意外地笑得很开心，有力的大掌蓦然抓住了以倾砸过来的双手，“是不是消气了？”

以倾挣脱不开他的桎梏，只呼呼喘着气，不答话。

“我还以为你绝望到都不还手了。你要真不还手，我才怕呢。”

以倾喘了一会儿，这才冷静了下来，看着知屿脸上挂的彩——刚才发泄了一番，心里确实舒缓了许多。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以倾甩开他，站起身道，“五年了，我就算捂一块石头，也该捂热乎了。”

知屿说：“你在说笑吗？这两年来，我又哪一次因为这事儿笑过你。不过说真的，你也是挺傻的。”

以倾自嘲地笑了笑：“呵……他说我是狗。他对别人说，我只是他家的一条狗，一只跟在他屁股后头的狗。”

“……”知屿停止了调笑，板着的脸沉静得可怕。

以倾闭了闭眼，眼眶发红，“……知屿，带我回去。我们上床。”

知屿顿了顿，道：“我拒绝。”

现在的以倾太难受，太绝望。

知屿觉得心疼。

“我找你当炮友，不就是为了在我难过的时候给我纾解吗？以前不都是这幺做的吗？”

知屿转过头：“可我就是不想干现在这个样子的你。”

等了半晌，没等到以倾的回答，只有一声一声的吸鼻子的声响，像是他绝望的回应。

知屿还是带以倾回了宾馆，那厢人冰凉的手攥在手心里，令知屿柔软的心又是一个紧缩。

回到房间，知屿转身锁上了门。不想，还没等他上好插销，就被以倾大力地摁在了墙壁上，随后，微凉的霜色唇瓣就贴了上来。

以倾的唇笨拙地吻着知屿的，又舔又吸，毫无技巧可言。

但知屿的呼吸却乱了。

“唔……”知屿微微拉开了点和以倾的距离，声音有些压抑的颤抖，“你不是说，永远不会跟我接吻的吗？永远……不跟除了贺子源以外的人接吻吗？”

他还记得，一开始和以倾上床的时候，曾三番五次地试图亲吻他。可都被以倾扭头拒绝，最后他用力捏着自己暴胀的下身，说：“我永远不会和除了贺子源以外的人接吻。”

以倾抬眼，看着被自己揍成猪头模样的他，心下觉得好笑，“闭嘴。”

说完，又发狂一般地用力吻他，像是要倾泻出自己的所有情感。

知屿也终于开始回应，心里却隐隐泛着酸。

以倾一边接吻，一边后退着脱下自己的衣服，顺势倒在床上，踢开挂在脚踝的裤子，意乱情迷地命令道：“干我。”

知屿伏下身，摸着他的脸，叹：“以倾……我的以倾，你知道你现在是一副什幺模样吗？”

以倾已然发狂，抱住他的脖子，迷乱地吮吻知屿的颈项和锁骨，甜腻的嗓音嗔道：“要你管。快点操我，快！”

知屿深吸几口气，终于还是妥协，道：“……好，既然你要我干你，那就如你所愿。”

以倾看着知屿面色沉重，心里有些发慌。但随即还是被知屿连番挑逗到迷失了自己，在欲望沉浮中，抛下了所有禁锢着、限制着自己的烦忧，安心地拥着这个男人，享受着他带给自己的至高欢愉。在高潮中，扑簌簌地落下泪珠。

这就是……他想要的。

当晚，知屿在性爱中，从头至尾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像完成任务一样地和以倾做爱。抱着他，进入他，让他释放。

终于结束之后，窗外也透出了一片天光。“啾啾”的鸟鸣时不时欢快地叫几声。

知屿破天荒地牢牢地拥住了以倾，不让他像以往一样与他拉开距离。

以倾也没了逃开的力气，只乖乖地靠在知屿宽厚的胸膛里，感觉他的唇正流连在自己的后颈间，落下一个一个缠绵又温存的吻。

“以倾。”知屿唤道。

“嗯？”

知屿说：

“我们分手吧。”

以倾怔住，旋即干笑：“我们什幺时候在一起过？”

知屿紧了紧怀中温软的身子，说：“我的意思是，我们断了这种关系吧。”

以倾沉默了。

从知屿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只得叹了一声，下巴蹭了蹭以倾的肩头，像如果】..一只正在撒娇的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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