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征比约定的十点钟来得晚了一些。这些年他都是车进车出,少有走到招待所这边的时候,这次考虑到会面的隐秘,就自己走了过来,没想到几年没来,这边的一些小巷有了许多变化,一条旧路被堵,他只好绕了一圈才过来。等他走到面馆门口,看见唯一的客人,稍微愣了愣神。
“袁誓?”袁征的语气有点不确定。
闻声,袁誓的目光才从茶杯上移开,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又漫不经心地移开了。
权当袁誓默认了,袁征便自觉地进店落座。只是他坐下来的时候看着布满经年油迹的木桌子皱了皱眉头,本想搁在桌上的手也垂了下去。
袁誓指了指粘在桌面的菜单:“你吃什么?”
袁征随口说:“不必。”这种地方的东西,不吃也罢。
袁誓有些不耐烦,执着地重复:“吃点什么?”
袁征这才只好点了道菜。
刚刚的这段“交流”,让袁征心里有些没底:他想展露出慈父该有的形象,而袁誓这态度,让他的计划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
“这些年,是我亏待你了。你有怨气也是应该的……”他说到这里,发现看袁誓一直没有看向自己,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好继续道,“是我对不起你。”
袁誓仍然没有做声,手里温热的茶杯早就凉了,他还是摩挲着,就好像手里这只杯子是个什么新鲜玩意。
袁征神色没多大变化,仍然是刚刚那副“回头父亲”的慈祥模样,就好像没看到袁誓的这些行为一样:“锦澜她,现在过得好吗?”
袁誓的表情这才有些变化,只是眼神有些冰冷:“托您的福,母亲十五年前就去世了。”
袁征这么多年混迹官场,以为自己早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没想到被自己亲生儿子的这句话戳了个对穿,脸上再绷不住,铁青着,一时失了言语。他之前只扫了一眼袁誓的资料,并没有看到这一点,对此完全没有准备。他也问不出口“她是为什么去世的”,因为他心里早有答案:关锦澜当年在生袁誓的时候伤了身体,好不容易养好一些,又被离婚打击。她的离世多半是伤心过度,沉疴宿疾复发造成的。
袁誓看他这副模样,尤觉不足,声音平稳地继续道:“我如今三十。在我七岁那年你便抛弃了我们母子,而后再不过问,现在问,是不是晚了点?”他声音平稳,但是心里的怒气仍然旺盛,一时间也忘记了控制情绪,一个“你”字,便暴露了他控制不住的怒火。
袁征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他想说“我有苦衷”,这也是他一早便想好的借口,只是此刻他喉舌都失去控制,张了几次口都说不出话来。
“袁映雪今年二十一还是二十二?或者年纪还要更大?她现在过得不错,看来B市的气候要比Z市养人……”
袁誓还没说完,袁征便铁青着脸打断了:“你怎么知道映雪的?”
袁誓看他一眼,声音很淡:“她主动过来认亲,我们就认识了。”
袁征当然不相信他口里的“认亲”,也知道袁誓这句话真假参半,只是往“真”的方向一想,他脸上表情就更加怪异:映雪找他干什么?
看着袁征的表情,袁誓明白B市之行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之前因为回忆起往事而产生的怒火消退了些,他的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您不用费心让我来B市了,您知道,就算让我过来了,也没什么用。”
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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