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静穆的宵月下,濯濯的温泉内年轻的贵胄难掩窘态,艾米尔将女仆银盘中的天鹅绒布垫擅自掠过,盖在双腿之间;“让陛下见笑了,来之前用了点烟草,并非对诸位妍姝有非分之想。”避实就虚。
潺潺水中苏丹喜愠不形于色;“你还在用它?纵一时之快,将来定会留下后患,好之为之。”大麻的确有助性壮阳的功效,但用常了对男人是致命伤,将来没了它都可能无法与女人胶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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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否会笑我像个女人似的想要去依赖谁,结果发现没人可靠,就依赖上那种东西了。”艾米尔落寞的寐着双眸向天仰头,白皙的脖颈上水珠滚落,在泉水温热下被浸的染了一层媚红。眼前的景致让苏丹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脑海中闪现一个荒诞的想法;觉得他用那玩样也并非坏事。
或许是水雾作祟,视野变得暧昧不清。
“怎会取笑?谁都有寂寞之时,同你一样我想靠一个人,也靠不到。”苏丹难得对人推心置腹说这些。
艾米尔释然一笑,原来征程万里的男人,拥有的不过是这方圆百里的皇宫之地。即便受万民景仰,到头来身旁竟无一人。谁又比谁又好得到哪去?
“但我不会用这种东西醉生梦死。”俊美英挺的苏丹慵懒的靠了过来,那双阴鸷的眼眸透着一如既往的危险;“若是没有可靠之人,那就别靠,只要让他们唯命是从便可,权利总是比人心可靠。”
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雪色碎发,用手背轻抚艾米尔的脸颊,薄唇微微扬起;“就像你一样,很讨厌我,但又忌惮着我,不敢也不能离开,而我只要这样也就够了。”
若是被苏丹如此看待,那他的前程也就完了。成败顿挫就此一遭,必须做点什幺,说点什幺挽回乾坤。
艾米尔垂下眼睑,蝶翼般长睫微微颤动,冰蓝的眸子失了以往的炫目光泽;“讨厌之词从何说起?陛下对艾米尔持有偏见不曾?”
“我对陛下此心耿耿,即便伤了自己都不能让人伤您一丝一毫。相比之下陛下又待我如何?”微风轻拂,轻托滑腻柔软的雪发,漂浮不定的长发萦绕彼此,如同命运的绳索,剪不断理还乱。
这口腹蜜剑的小畜生说的倒是娓娓动听!不仅表了忠心,还在问他要赏。苏丹那冷硬的五官愈发寒气逼人,他似笑非笑的睨着艾米尔,通常哪个大臣被他用这种目光注视,第二天就得穿上寿衣,在议政大厅里负荆请罪了。
“哈里发身旁这群宠妃都得学学帕夏你讨好男人的本事。”要是哪个伊巴克尔(类似于妃子)也来上这段,以这种城府,此番心机,恐怕日后都能成为苏丹娜(皇后)了吧?
在池中苏丹双腿随意交叠,悠然的啜起香醇的红酒,品着眼前之人惴栗着,思忖着的小模样。
说不怕那也太假,但至少艾米尔未将这份心悸透在脸上;“若陛下不爱听这番话,那换一个话题,给陛下讲一个家喻户晓的小故事就当谢罪如何?”
他又在打什幺小算盘?每当那小畜生动歪脑筋时,那对如托帕石般璀璨的冰眸就放着溢彩,有一种狡黠的媚态。苏丹竟觉得那时的他最是动人,就像一羽轻鸿翱过心坎,令人抓肝挠肺,心痒难搔,陛下一掌撑着下巴洗耳恭听。
艾米尔说的是歌剧特洛伊,英雄阿喀琉斯因国王阿伽门农不信任他,怕他功高盖主,并不将战列品分给这位得力战将。阿喀琉斯因受不到重用,又被排挤,最后惨死沙场。国王阿伽门农在他死后才恍然悔悟,自己一手葬送了一名国士无双的将相。
苏丹觉得这小畜生有趣,少了他,人生就少了多少乐趣?
“你想说我便是那阿伽门农不曾?”他不仅把自己比作史诗里的英雄,还指樟骂槐。
“只是故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艾米尔不过想解个闷,此乃无心之举,却能另陛下返躬内省,那便是上帝之意。若陛下能在最近的事上补偏救弊,定能造福万民,陛下之英明必能流传千古,”眉颦笑浅,嫣然中掺着怙恶不悛的恣肆。不出所料,他的每一句话都富有深意,酌情而言。
“帕夏真是会说话,所以我说宠妃都得学你,既骂了人,还能让人心悦,甚至还得寸进尺的想要更多的好处。”苏丹岂会不知他的如意算盘,最近之事所指便是那大维齐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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