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我永远站在你们的身边。子爵给了特瑞斯一个抱拥,正如当年在葬礼上时一样,宽阔的臂膀有力而又温柔,让人不由感到安心。
同样是一个拥抱,不同于安东尼,那种感觉如同大海,宁静而又温馨,不带一丝邪意,全身心的感受被关爱的辛福。
待他走后,特瑞斯体力不支,昏昏沉沉的陷入梦境,就这样被吊着已有三日,无法入眠的他第一次宽心宁神。
不知不觉中察觉胸口的恶魔之眼被人拽动,特瑞斯暮然睁眸,对上哈吉那熟悉的眸子。
对方先是一惊,随后无所谓的挠了挠头,一把拽过恶魔之眼;问你借一下它,放心你不会有事。说完便疾风的从窗口跃出。
此刻的特瑞斯还不知那孩子的用意,但今后怕是后悔莫及让他得逞,他将维塞给的珍宝遗失,令所爱之人陷入危机。
哈吉只是听命行事,将特瑞斯的现状,让人传达给维塞,为了更有说服力便取了恶魔之眼为证,送信的男人是苏丹准备的威尼斯人,声称受特瑞斯委托,请维塞相救。
对方打探之后确实特瑞斯以叛国之罪入狱,维塞心急如焚,事由他起,一刻也见不得特瑞斯受半点委屈,不曾料到放他回去竟害了他,维塞悔不当初。他是男人,保护所爱之人,在所不辞,就算有险,义无反顾。
当晚他便唤来了可靠的部下商议解救之事,那些人都受恩于他,维塞有难自当相报,其中也包括了皮亚。一群血气方刚的男人容不下头领的女人被人欺凌,便拍板表决愿同赴险。都是些低位的士兵,本就不图前程似锦,但求肝胆相照。
那一霎维塞已决议放下土耳其境内的一切地位与声望,但却用了一晚才放下指尖刻有阿塔蒂尔克家纹的戒指。
没了它,与艾米尔再无羁绊,他俩交织的命运之绳从此斩断,或许从今往后再也无缘一见了。
事实上他本就不属于这里,即便在那人身边一刻也感受不到归宿感,梦总是要醒的,长痛不如短痛,最后深深一叹之后,取下了这数年都不曾摘下的戒指,紧握掌中。
独自一人来到了艾米尔的房前,让下人莫要出声,把那枚戒指隔着房门还了回去。
你要的我给不了,我要的你也同样不会给,我们两清了。房内漆黑一片,唯有烛光微弱的闪烁,门外星稀重云,明月不再。
转身之际正与哈萨相遇,两人相续只言片语之后,维塞便冲冲离去。
哈萨借着廊下烛光,隐约瞧见石板之上的戒指,记起方才维塞的话;从今往后,他的事就全有劳你了。
不明所以的哈萨捡起地上的戒指,眒着它,明白了他最后的用意。
当艾米尔得知维塞来过并将它放在门前时,命人去他官邸找人,此刻早已人去楼空。
整个人瘫坐在羊毛椅上的艾米尔,捂住胸口,气血不畅连连颤栗。为何?毫无预兆,那个男人将他弃在这暗流涌动的土耳其政坛中而不顾,而他对他披肝沥胆,人为何可以如此无情?维塞给了他一个美丽的梦境,让他以为自己并非孤独,有人相伴,并肩齐驱。以为他会永远站在自己身旁一起力挽狂澜。如今却残忍的亲手撕开了梦境的假象,让他总于领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人可靠!为何当年要给他梦?让他醒来时比曾经更痛苦!
痛不欲生的他,目光呆滞的凝着房顶上波西米亚花纹,久久不能自已。艾米尔觉得站在了悬崖之边,他甚至不知日出之时自己还否保持心智,只要还在土耳其便得眼睁睁的看更多人离去,那是维塞告诉他的。
不管如何!留下活口,我要听他自己解释!艾米尔下令放出追兵。
苏丹神机妙算也算不到安东尼想要霸占特瑞斯,但这无妨,既然维塞以领军叛变,死罪无法逃脱,维塞劫狱特瑞斯叛国之罪也百口莫辩。一箭双雕既除了敌国功臣也去了自家祸害。
来看看他那小叛徒是如何哭丧着脸,处死心爱的侧近。不知何时起,艾米尔痛苦的表情让他百看不厌,越看越是喜欢。自己定是疯了,苏丹不由惨淡的自嘲一笑。一心想要守护的人,是他不得不去伤害之人,这便是王的悲哀与无奈。无人会懂,也无需人懂。
是鱼死还是网破,都是无法扭转的悲剧,只要他俩还处于高位,还有想要守住的人和物,便得将这出残忍的剧目淋漓的演示。
悲剧三大名家,索福克勒,斯埃斯库罗斯,欧里庇得斯都不及真主会写剧本。
苏丹哥哥,我可以每天来找你玩吗?稚童带着外面瞧见的新鲜事物来与深宫中孤独的孩子分享。
只要我有时间,随你来去。这闹人的小家伙毫无恶意,是孤寂的他唯一的灵魂寄托。
那十年之后哪?稚童恍然问道。
为什幺要这幺问?他放下手中古籍,神情凝重的凝睇他。
因为我们都会长大,听说长大了一切都会变。所以乘什幺都未变之前和您做一个约定。稚童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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