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入口,柔嫩冰凉,瞬间化为一片寒气。叶妄运功包裹运带着这片寒凉之气,汇于心脉膻中。寒凉入心,润得灼热的血骨一片温凉。
“膻中二分,一走阴交润血海,二走天泉通内关,最后汇于丹田。”
寒气分流,流过肩臂躯干,舒适万分。
“寒走督脉长强分脉,上走至阳,下走合阳,臂冲天井,汇于哑门。”
走过四肢百脉,如盛夏落雨,润了世间万物,凉爽斐然。
朔青回臂收功,“如此往复三个周天,寒气消耗殆尽便可收功。”
朔青坐在一旁为他护法,看他汗水随着尖削惨白的脸滑下。叶妄生的极美,这番单薄脆弱的样子更是让人心生怜惜。但他却知道这番看似羸弱的身体下有多让常人难以想象的爆发力。
他看着叶妄轻笑,仿佛眼前变成了朔北的某人,也是这般隐忍坚毅。
内室无事且不多提,只说前堂之内,历朝历代均以左为尊,叶赫为长,长幼有序,上座之左便坐了叶赫。叶赫下方是叶下与三位长老。
留空的右坐便是叶妄,下方叶合欢欢喜的吃着碗桂花酒酿圆子,对堂内那些长老的心怀鬼胎不以为意。
桂花糖蜜淡雅飘香,珍珠圆子软糯绵弹,酒酿爽口香甜。
江南腊月,虽说习武之人都不怕冷,但若是能来一碗暖呼呼的酒酿,简直暖胃驱寒。
叶赫无奈,看自家弟弟馋得紧,吩咐下人也去做了碗端上。
等叶下的端上来,叶合欢早就吃完开始喝茶消食了,收了人家的礼,自然要帮忙给别人添点堵:“四哥,都是一家人有何可娇羞的,这天寒地冻吃碗圆子还得找大哥,一会儿哥哥出来说我待客不周。”
娇羞一词本是形容女子,待客不周更是把自己放在了家主位置,两句话却字字连讽带刺,叶赫还未有表示,倒是把一旁的三个中年人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几人便是藏剑山庄的四长老其中三位。不理世事沉迷铸剑的大长老暂且不提,另外三位均是希望庄主能由叶赫承袭。
叶妄为人乖张狠辣,极难制衡,相比之下叶赫就容易控制得多,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搬出礼孝仁义,也不怕叶赫把自己扫落长老之位。
既然已经站好队伍,那自然是要帮自家主子说话的。
“五小姐,莫说三少爷还没当上庄主,即便当上了,四公子也是藏剑本家,断没有待客之说。”说话的是二长老——堑寅。
叶合欢听他的话如果┓┓】..冷冷一笑,顿了撇浮叶的手,垂着的凤眼抬起眼睑刚好与他对。堑寅本能的感受到危险,还没等做出反应那窒息的冷意便离开了自己。
等他反应过来再看过去,那妮子还是那副纨绔模样,仿佛刚才的都是自己的错觉。
堑寅心中琢磨,虽然早已听说叶合欢天赋更在当初叶妄之上,但也不过是个才五岁的丫头,即便再高又能有多厉害。捉摸着,他倒是把自己说通了过去。
说来繁琐,实际发生却不过是短短一瞬,几乎在堑寅话音刚落,四长老易庚便跟着数落起叶合欢:“藏剑虽说身处江湖,可却也是名门大户,五小姐天天抛头露面怕是……”
还没等他说完,一片泡开了的茶叶便贴着他的脸瞬飞而过,最后嵌入他身后的木柱中三分有余。
茶片带起的劲风刮得易庚面颊生疼。瞬间肿起却又毫不见血。
茶叶本就脆软,泡过的更是一捏就碎。如今这茶却入木三分,对于力道的把握也精确至极,可见此人内功何等深厚。
易庚惊吓,以为是叶合欢所为,抬头看见的,却是叶妄那张俊美若妖的脸。不喜不怒,无色无情。
此时此刻,赤红色的天空笼罩着整个纯阳,云层压的极低,整个坐忘峰域沉入不详的殷红之中。
这怕是有大雪将至。
果然,不出一盏茶,鹅毛大雪纷然而下,不过片刻便将山峰峡谷铺了近一寸的银装素裹。
顾怀兮点着昏黄的油灯在桌边抄写经文,屋外落雪声窸窣飘荡,他沾了墨的笔高悬未下,冷冽的盯着门的方向,直到墨汁顺着笔尖划下,在抄好的宣纸上晕染开来。
他看着晕开了的大片玄黑,一阵莫名的心悸烦乱。
屋中没有火盆,他在油灯处点燃了污损的经稿,烧开的火光让他莫名想起了前些日子屋里温暖的火盆。
他天生内力阴寒,自然是不怕冷的。
收拾好了笔墨纸砚,屋里狭小,只好在床上打坐。
在哪里也都是无所谓的。
行气运功,仿佛冰水一遍一遍洗涤冲刷着自己的血脉骨骼和五脏六腑。他仿佛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血液,无色的经脉。
像极了雪后房檐上的冰凌。
透过万物,融合万物,即是万物,却无本我。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接住了冰棱上滑下的水滴。
夺目的金灿,烈焰的绯红,在冰棱下极为妖艳。
顾怀兮收功,睁开平淡无波的眼眸,神色冷淡对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紫衣男子:“你是何人。”
男子淡淡一笑,却是说不出的疏离:“九天墨北烟。”
叶妄坐于右位,“此番闭关过于突然,让大哥担心了。”说着品了口上来的茶,赞叹:“高山乌龙,果真不虚此名。”
叶赫淡淡一笑,“还没恭喜三弟突破问水九重。”
“大哥客气。”
“三弟此番闭关,山庄倒是发生了不少事。”
“叔父吉人自有天象,大哥自当安心。”
叶赫抬眼淡淡看了叶妄一眼,叶妄微微一笑,容色倾城。
台面暗潮汹涌,台下也各有打算。
老二葳酉见堑寅、易庚都在跟自己打眼色,葳酉即便瞧不上他们被黄口小儿吓破胆的样子,但作为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得不开口,“大公子。”堂下三长老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见众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才不急不缓继续接下的话:“虽说庄主吉人自有天相,但我们也不得不做好万全准备,您应当尽快继位,才可保我藏剑不出乱子。”
叶合欢是个锋芒毕露的,听了冷笑出声,“三长老这话倒是说得好,我怎不知藏剑山庄什幺时候开始立嫡立长了。”
“大公子为人稳重,武功高强,自然是庄主的不二人选。”
叶合欢挑眉,戏谑地看着三长老,这便是公开与自己哥哥作对了,眼睛一转,话语拐了个弯问道一旁的叶赫:“大哥呢,怎幺看。”
叶赫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我只希望山庄稳固,四海皆平。”只两句却把自己划到了道德高点。
哼,跟什幺都没说有什幺区别,大哥倒是好算计。叶合欢微微翻了个白眼。
众人正说着,门外跑来一人,站定看是庄主叶睿时身边的侍女,侍女冲众人施了个万福:“大公子,三公子,庄主速请。”
两人点头,不过片刻便到了正庄后寝,两人先后进房,叶合欢嫌天气热不参与此等热闹,叶下与三位长老则是被拦在了门外:“庄主只让大公子与四公子进去。”
叶睿时积危甚重,即便缠绵病榻手下众人也只敢施礼领命。
一进屋便是浓郁苦涩的药味。
床上中年男子行将就木,面色灰白,却不难看出年轻时的风云俊朗。
叶赫跪于床前,轻唤:“爹,我是赫儿。”
叶妄一旁矗立:“叔父。”
叶睿时缓慢睁开眼,颤抖着手抓住叶赫放在一旁的手臂,气若游丝:“妄儿。”
叶妄跪于床前:“叔父。”
叶睿时一双凹陷的鹰眼用力地几乎凸出,他死死盯住叶妄:“妄儿,是我对不住你们兄妹……”
叶妄挑眉,虽说自己与大哥四弟一向有利益冲突,但这叔父待自己与合欢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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