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觉得鼻子被堵住,他本能张嘴想呼吸,却被灌入味儿刺鼻浓烈的液体,想用舌头推出来,无奈嘴又被温热的物体封住,让他硬生生咽下这苦涩液体。
待转醒,已是另一个早晨。
漠然匆匆吃完早饭便出门溜达。
他在寻香园虽是住得不错,到底只是一间房,而熠华给他安排的住处,似乎是一座院子。
房门数尺外是一方池塘,池塘上摇曳着几朵清莲及枯叶,后院不显眼的地方便是茅房,有假山阻挡在前,因此从外面是看不到的。
他走着走着便出了拱门,拱门上挂着写了“晚香轩”的匾额,想来就是这座院子的名称。
在院外随处走,难免会碰上人,他远远见着来人就找个地方藏着避免与他们接触。果然这时候出门不好,只是要他晚上出门,他又没那个胆量,况且他夜间视力差。
此时他正站在墙角,听着别人的八卦:“听说若君公子任务失败,被关地牢了。”
“天啊,这是第二次了吧,若是再有一次,那他……”她捂嘴不敢说下去。
“可不是吗。他家的下人一听到这消息,就赶着去巴结其他主子,好在他失势后仍有地方站得住脚。”她捧着餐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漠然暗忖,此处果然不是好地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要完成什幺任务,如失败了又会有怎样的处罚。看来想着如何逃出去的当儿还要分心去拉拢人心了,只是他现下特别厌恶人群,并不想与他人交好,还是安安分分摸索逃跑路线吧。
见她们远去,他才从墙角走出,不一会到了膳房。他蹑手蹑脚地靠近窗边,透过缝隙看里面的情况,无视带着异样眼光看他举动的人,在发现没人后才快步走进去。
他环顾了膳房一圈,最后锁定一块砧板……上的小刀子。慢手慢脚地接近刀子,看了外边一眼,趁没人注意时用两块抹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刀子,再收进广袖的袋子里。
从膳房再往远点走,是侧门,侧门看似直通府邸外面,因为那里时而有推着载满物件的车子入内,而侧门两旁分别有棵槐树,几枝枝干延伸过侧门的墙上。
漠然心念一动,当下决定回去自己的院子。
只是……他刚刚从哪里来着?
他试着从他自认为是回去的路线走,却发现四周的景色越来越陌生。
一个人疾步朝他的方向走来,他本能往后退,立刻被滚烫的汁液洒到后背上,他脚步一个踉跄向前摔倒,背部的伤口又再撕裂掺血。他压住袖口防止刀子掉落,因而失慎割伤了自己的小臂,但因为布料层层叠叠的,是以透不出血。
接着便是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啊!姑娘……”女子跪坐在地不住磕头:“姑娘饶命,总管大人饶命!”
“来人!拖她去刑堂问罚!”男子不由分说直接下令,马上有两人将流泪求饶的她带走。刚回身想关怀一下被烫伤的姑娘,却看见人家已经脚步不稳地起身走开,他只好转身嘱咐路过的丫鬟陪她回院子,顺道传大夫过去。
丫鬟不解地看着那个背影,问道:“敢问总管大人,这姑娘是哪个院子的主子?”
总管大人笑曰:“晚香轩的主子。”一个陌生的女子,又带着伤的,自当是最近熠华带回的新人。
之后过了一周,伤口及病已经好得不要再好后,漠然选定今晚进行逃离计划。
从他的院子,到膳房侧门,不算远,走了几次便了。
他几经艰难才爬到树上,趴在枝干上瞧着远处。
有凌乱的脚步声自远方传来,他在黑暗里只隐约见着一个人影,手上好似搂着一个人。
等他们靠近槐树后,他轻喝一声:“站住。”
抱着人的果真停下脚步,两人齐抬头看向树上挂着的人,长得极其漂亮,却以十分不雅观的姿势抱着枝干。
“你是谁?”漠然看得出他是来救人的,而被救的大概就是他臂膀上搂着的,故而他问的是他搂着的那个人。
接触到她的视线,他也不隐瞒:“晚香。”
他之前还在纳闷他院子的名字是怎幺回事,原来是属于前主子的名字。看来他们还真有缘,住了他以前的院子,还碰巧在落跑时遇上他。
“也带我走。”树要皮,人要脸,但情势所逼时,不要脸一下也没事。
抱着人的男子蹙眉:“姑娘…这恐怕…”不妥。
这枝干是跨过围墙的,当比围墙还高,他强忍着惧高症央求他们:“我、我绝对不拖累你们。”才怪,他知道自己肯定是个累赘。但他觉得这个男子看着武功高强,有他助逃的话,自己逃出这里会比较顺利。
“晟懿,举手之劳罢了,没事吧。”晚香想着,凭他们,多一个人不是问题。
其实晟懿担心的是她有什幺企图,所以才没马上应承,不过看她似乎不会武,对他们大概构不成威胁,便应诺了:“待会还有个人会过来这儿,你让他带你走。”说罢,便抱着人越过墙逃走。
他们走后弹指间果然来了一个人影,穿着一袭象牙白衣衫,模样看不清。
漠然赶紧叫住他:“稍等。”
来人看着声源处。
“你、你的朋友、晟懿和晚香、让你带我走。”天,他的手臂酸死了,而且这角度太可怕,他觉得自己会摔下去。
他还在犹豫,这姑娘说的几分真几分假,在看见她渐渐倾斜的身子,以及明显发抖的手后,他纵身一跃将她揽在怀里翻墙而过。
“啊——!”遂不及防被人碰触,他只来得及尖叫一声,许是怕他的尖叫声惊动别人,抱着他的人越跑越疾。
马车上,漠然局促不安地坐在马车靠近车帘的一角,而另三人也很识相地坐在与他相对甚远的位置,晚香已靠在晟懿怀里睡着。
觉得马车气氛有点僵的晟懿只好打破沉默:“姑娘,我们这辆马车是要出城的,敢问姑娘是要前往何方?”
甫听见这句话,漠然瞪大双目,真是个好问题。
两人无语,晟懿只好建议:“不如姑娘想到要去哪了,再告诉我们吧,我们送你一程。”毕竟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外,也挺危险的。
见她垂首像没有要回话的意思,他又说:“白霜,我睡了,你们也睡吧。”
其实他有话说,他自不懂事起便被卖到寻香园,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过哪些亲戚,自然不可能知道能投靠谁,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容身之所何在。
天大地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不免觉得有些可悲。
他下意识地挽起左臂袖子,看着前几日自己故意割伤的三道疤,还有一道是之前不经意划到的。
那日,他坐在窗下,借着月光瞧清自己的手臂。然后毫不犹豫地划下第一刀:“第一刀,切莫忘却一生愧辱。”而后他又划下一刀:“第二刀,切莫忘却自怜自惜。”毕竟除了自己以外,再没其他人懂得关心自己了:“第三刀,切莫忘却报仇雪耻。”
乍然,他拿着刀子的手腕被握住,他吃痛松手,刀子掉在桌上,他瞪着熠华,气极:“干啥?!”
“为什幺要伤害自己?”熠华剑眉深皱,把桌上的刀子取走。
“与你何干?”他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
“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有权管。”他拉过漠然受伤的手,取了布条及金疮药替他包扎好伤口。
而后,他哭了,不知是因为身理上,或心理上的痛,难道连自己都不属于自己的了?
“受辱了,竟不是让自己过得比欺辱你的人更好,而是帮着他们反过来作贱自己。”将他的手轻如果】..轻放下,熠华实在无法苟同。
“我好疼……你怎幺懂?”他额头枕着手臂趴在书案。
他无奈嗟叹,没亲历过的他确实不能理解。
熠华将他抱起,让他坐在他腿上,枕着他肩膀。
倚着温暖宽阔的胸膛,他揪着熠华衣襟,放声痛哭。
思绪回到马车上,他后来又去膳房偷了一把小刀,正藏在他袖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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