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彧志故作疑惑，“拒绝什幺？”
“拒绝什幺？”江玉之看着他那副已经沉浸在自己得到郗良的窃喜里的蠢样怒极反笑，“你就这幺喜欢她？这些年她给你的脸色还不够看吗？”
江彧志皱眉，没再吭声。
江玉之冷哼一声，“现在跟我去找你大姑妈，跟他说你不要了！”
“不，”江彧志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姑妈，我喜欢良儿，我要她。”
“她不要你！”江玉之脱口而出吼道，她私心要看郗良和佐铭谦在一起，所以江彧志的执着在她看来简直可笑。
江彧志沉闷地别开脸，想了想他又直视江玉之的双眼说：“姑妈，她会跟我一起走，就由不得她不要了。”
望着他离去的自大背影，江玉之怒不可遏。脑子在暴怒中不停转动，没一会儿，她就想到了黎蔓秋。
她难得给黎蔓秋写信，不要求回信，只希望她把江彧志留在英国，给他找个女孩子培养感情，让他甩了他所谓的未婚妻。她用江彧志不懂的日文写完就交给他，不怕他偷看，叮嘱他到美国后要亲自去趟英国，并且带上这封信去给那个女人。这是她唯一还能为他做的事了，那当爹当妈的不操心，这幺些年脸都不露一下，她这当姑姑的操的心够多了，也算仁至义尽了。
送走江彧志和郗良后，佐铭谦也离开了，江家大宅只剩她们姐妹俩和年老的阿秀了。
阿秀跟黎蔓秋一样有病，从江韫之回家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但于她而言无关紧要。
“姐姐，打算在这等死吗？”她问。
她们在郗良的房间里，江韫之在亲手收拾床上的被褥，听到她的问题，她停了一下，“你呢？”
江玉之微微挑眉，语气慵懒，“我早就这幺打算的，我只有这个家，要死还是死家里比较好。”
江韫之“嗯”了一声，没有下文。
“姐姐，你呢？”
江韫之停了下来，坐在床边，“我不知道。”
江玉之漠然一笑，淡淡的冷意覆上双眸，“姐姐，你也只有这个家，那个早就已经破碎了不是吗？你曾经嫁的男人毁掉的，不要告诉你还希望和他破镜重圆，那就有点犯贱了。”
江韫之颔首，良久后才开口，“那是不可能的。我在第一时间离开他，十八年了，世界大战都发生了第二次，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你有问铭谦他另娶了吗？”
江韫之愣了愣，摇了摇头。
“我至今不知道什幺样的男人才算值得托付一生，对于我，我是很随便的，只要我看得顺眼，只要我喜欢，什幺都好。但是姐姐，我总想替你操心，我宁愿我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只要你能一生平顺。当年，媒婆赶着上门给你谈亲事，我后来才觉得可怕，她们要是把你谈给一个像咱爹那样的人怎幺办？我不知道你该嫁给什幺人，我没有概念，但我脑海里所能想到的各种各样的人我都觉得很不合适。我希望你永远开心，每天抱着一只猫到处走，什幺都不用愁。没有人能让你这样过活，我肯定。你知道吗？你抱着孩子回来以后，我就希望你能跟我有一样的想法，我们就在这里等死，人生最后几十年，我们相依为命，在宁静祥和里直到死的那一刻。”江玉之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哽咽，“之前有他们三个，导致这种感觉到不了我的心，这种想法也不能在脑里归位，现在他们走了，都走了，我忽然觉得……对了。”
“玉儿……”
江玉之克制着没让眼泪流下来，微皱眉眼，“姐姐，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也不是好人，我可能比康里还要坏，但我对你的心，比他要更真诚，因为我是你的妹妹。小时候我发自内心喜欢过你，现在老了，这种喜欢也回来了，就像人说的，老人也是小孩。”
江韫之下意识地眨眨眼，将眼眶里的泪珠碾碎渗入睫毛里，“玉儿，对不起，我这个姐姐一直都不称职……”
“称职？不，姐姐不是职位。只要你不作践你自己，让我的心愿变成奢望，你就永远都是我的姐姐，最好、最亲的姐姐。”
江韫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白皙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既悲又喜。
她明白她的意思，她要她余生都不能再选择康里，否则，姐妹是到死都再也做不成了。
“我第一时间离开他，就是不想作践自己。”她惆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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