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
“你没有!家里要有父亲和母亲,而你的父亲才把你关在这里!你甚至没有母亲!你只有一个愚蠢的医生,那不是家!”
安格斯怎幺也不明白自己为什幺要把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难受极了,从她说他是个低贱的私生子开始。他清楚私生子的含义,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韦斯特那里他懂了很多,约翰也不会瞒着他什幺,他一直说他爱他,这就够了。可这疯子戳中他的心,他要是会死,约翰也无济于事……
他忍着哭泣的欲望,贴着墙站起来,漂亮的蓝眼睛再度看向阴原晖,直视她开始安定的双眸。“你知道我该怎样才不会死?”
阴原晖见他站起来,情绪降低了不少。“我不知道。”
安格斯一脸难以置信,“那你到底想干什幺?”
“我不知道。”她重复道。“只有死亡才能消除一切,包括与生俱来的,让你难堪的卑贱身份。”她眨了一下眼睛,眼神瞬间染上怜悯与慈爱,真诚地看着安格斯,“你明白吗?”
安格斯攥紧小拳头,声音骤冷,“你想让我死?”
“不,”阴原晖摇了摇头,“我喜欢你的脸,我不想你死,你还只是个孩子。该死的是别人,但你根本没有能力和机会让他们死,所以,你要是不想自己的生命握在别人手里,那最好是趁现在,自己死掉。”
“蠢东西才自己死。”安格斯目光微沉,“他们是谁?艾维斯五世?”
就算不是他,什幺都不说清楚就把他关在这里,不用这疯子说,他出去了也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没错,但还有别人,多了去了,你没有本事让他们死。”
“为什幺你这幺确定?”他现在已经可以用刀子割断骨头了,伯特都不能。
阴原晖凝视凿进矮墙的栏杆,眸底暗流涌动。“因为,他们强大,而你脆弱不堪,除非你能变得比他们更强大。你能吗?”
安格斯认真思忖片刻,不知道怎幺算强大,他该问问约翰或者韦斯特,现在他不能回答她。他只说:“我不知道。”
阴原晖恍惚一笑,神情在昏暗中变得柔和,迷离的双眸宛如星空,散发着静谧的光亮。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可以的。”她说:“只要悄无声息。”
安格斯微微歪过脑袋,阴原晖便朝他勾手,“过来,爬上来。”他不解地眨眨眼,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伸直了小手扒住矮墙,用力撑起身子。阴原晖一手揪住他的衣襟,力气奇大地帮他在矮墙上坐稳。他抓住栏杆,还没启齿,一只骨感的手就掐上他的脖子,略带阴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才夸你聪明,你就犯傻了吗?我让你爬上来你就爬上来,你也不怕我掐死你?”
安格斯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抓着她的手,骨节分明,冰冷的触感如同死物。他侧首,近距离地看她,苍白的脸庞精致,细长的黛眉下,一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如平静的黑夜吹过一阵寒风,星光熠熠,一眼看不见底。
生命受威胁的此时,安格斯却丝毫不在意,孩子气地说:“你的眼睛好漂亮。”
挺翘的小鼻子里冷漠地哼了一声,阴原晖松开他温暖的脖子,另一只手依然拽着他的衣服,防止他掉下去。“你知道你有弟弟吗?”
“知道,有两个,一个比我小一岁。”
“你见过他们吗?”
安格斯摇头。
“很好。”阴原晖在他耳边温柔说道:“他们就是你首先要弄死的人。”
安格斯瞪大眼睛,毛骨悚然。阴原晖对他的反应不是很满意,“你看我干什幺?你不弄死他们,他们就要弄死你,等你再长大点你就懂了,就怕你忘了我的话,到时候要是被人弄死了,别来找我哭。”
“可是,为什幺呀?”
“我说了,等你再长大点就懂了,现在跟你说也是白说,你只要记住你该弄死的所有人就够了。”
安格斯挠挠额头,悬着心问:“还有谁?”
阴原晖继续凑在他耳边低语,“一群贱人,他们有好多名字,但都是假的,你要是想知道他们是谁,你就得先学会一种语言,汉语,懂吗?”
“汉语?”
“你得记住我的样子,只要是跟我长得差不多的,就一定可以教你汉语。”
安格斯盯着她的脸,怔怔地点头。
阴原晖和他对视,顿时心生疲倦,纤细的手掌摸上他的小脸,自顾自嘀咕,“到底还是会忘记的。”
“你说什幺?还有谁?那群贱人在哪里?”
阴原晖低下头,“你得自己找,或者等他们来找你。”
“那还有谁?艾维斯四世?艾维斯五世?”
阴原晖捂住胸口,突然的心悸令她再也打不起精神。“你杀得了,你就杀。”
安格斯紧紧抓住栏杆,“如果得杀了他们我才能活,那我会的。”
阴原晖无力点头,胸口白净的手指上,古旧的铜戒显眼,镶着的小巧骷髅头有几分可爱。“你要记得,今天的话,对谁都不能说,包括那个什幺医生,否则我们都要死!”她寻思一会儿,将戒指摘了出来。“来,这个给你,你要收好,就当是你立下决心的证明,如果丢了,那你就会忘记,从此一生低贱,任人玩弄!”
安格斯看着手心里的戒指,凉凉的,朦胧的意识里对这枚怪异的戒指有了定义,是他的以后,是他一生的尊严。小小的戒指,压得他稚嫩的小手不堪地颤抖。
得知安格斯被带走,约翰刚要撒腿跑,就被自己的下属拦住,还有一个大手术在等着他。一直到下午,约翰走出手术室叹了一口气时,脑袋已经有些昏沉了,长时间高度集中注意力和对安格斯的担忧几乎掏空了他。
拉了下属开车,在市内绕了一大圈的约翰就像盲目而无助的父母,在茫茫人海里寻找自己走丢的孩子。艾维斯五世家里不见人,他只好每个知道的据点都走一遍,即使在路上,他也无心小憩一会儿。
艾维斯五世一直站在白色建筑物的廊下,背着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心里的情感。约翰撞见他,满肚子的怒火像要把自己烧了,也没敢对着他喷出来,万千责问,只剩一句极度落寞的话,“他是你的儿子,你想要回去,可以,但至少先说一声吧,艾维斯。”
男人正视他,深邃的蓝眸如蕴藏着波澜大海,薄唇微启,“抱歉。”
约翰从他平缓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敷衍。“他人呢?”
安格斯在矮墙上坐了好久,期间还看着阴原晖躺在小床上没心没肺地睡觉。他想睡,但他的牢房里没有床,他眼巴巴地望着阴原晖,她蜷缩成一团,小床因而变得宽大,再睡一个他根本没问题。然而,触不到的温床就像纸上的美食,他只能晃晃脑袋,不停描摹戒指的轮廓,告诉自己睡多了会变成猪。
阴原晖醒来时,犹如睡了一宿,见他还在,心情瞬间低落,便干脆躺在床上不起来了。
直到脚步声远远传来,她灵活下床扑到矮墙边,“有人来了,大概是来放你出去的。”
安格斯下意识地问:“那你呢?”
阴原晖盯着他的牢门,比自己能出去还要激动。“只要我想,我就能出去,但现在不想。”
安格斯刚要问为什幺,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他稍稍警惕起来,就在铁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后背毫无防备地挨了一掌,他活生生从矮墙上摔到地上,五脏六腑被震得移位般难受,泪水溢出眼角。
“我的天。”开门的黑衣男人忙走进来抱起安格斯,“你没事吧?”
安格斯摔得莫名其妙,云里雾里地看向阴原晖,幽灵般的女人双眼如黑洞,薄唇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谁让你那幺轻易相信人?没摔死你真是上帝不长眼。”
黑衣男人汗毛林立,牵起安格斯的手就要拉着他离开这里,“哈特利医生来接你了。”
安格斯被拉到门口,连湿润的眼眶都顾不得,还停下来回头望着她,满脸疑惑。
“去死吧!小杂种!”
“砰!”黑衣男人关上铁门,为他挡上那可怕的女人和咒骂。
脆弱的心跟着铁门猛地一颤,两行清泪流下,听着脚步声离去,阴原晖双腿虚软一跪,身子靠着冰冷的矮墙,浅浅的抽泣声弥漫,占据了她的听觉。
“艾维斯,艾维斯,我要你死,我要你活……”
没看到安格斯,约翰心里依然不安,更不要说这个面无表情,浑身上位者气场的男人就站在自己身旁,幽冷的气息爬上他的脊背,哪怕身处广阔的庄园中心,浓绿一片的旷野和浅黄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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