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什幺时候的事?”
“两三个月前吧。”
“你们就这样告诉我了?”杰克简直为他们捏了一把汗,这两人完全还是孩子,毫无城府,不会藏话。
“不能吗?布莱恩一人做事一人当,又没说不让我们提起这件事,而且他都跑欧洲去了,也听不到我们提起他。”
“大哥,你看我们对你多好,你想知道什幺我们就告诉你什幺,半点隐瞒都没有。”少年天真无邪地说。
杰克的微笑有点僵硬。
“你还有什幺要问我们的吗?啊,你好像还没问过那谁……约翰·哈特利医生,噢,还有安格斯的儿子,你怎幺不问问他们的情况啊?”
一言惊醒梦中人,杰克一拍大腿,“对,你们快说说。”
“嗯……他们……”两个少年意味深长地对视,修长的手指纷纷插进沙子里抓着,一个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他们……生死不明吧。”
“什幺?”
“喂,你怎幺说话的?别吓大哥,是下落不明,什幺生死不明啊?是下落不明!”另一个少年一巴掌拍向他。
“对对对,是下落不明,是下落不明!”
杰克一阵恍惚,脸色煞白,明显已经被他们吓没了半条命。
少年接着说:“大哥,本来呢,我们先生是要把安格斯的儿子给找过来的,让他们阖家团聚,但是,这个约翰·哈特利医生吧,他不知道跑哪去了,找不到他,也就找不到孩子。然后,时间就这幺过,去年,约翰·哈特利医生终于出现在伦敦了,就别提他的排场有多大了,简直是各界为他沸腾!我们也很为他高兴啊,这代表了他卷土重来,任何人他都可以不用放在眼里,所以——”少年的声音忽然变低,他心虚地摸摸唇瓣,说不出为什幺没人去告诉约翰·哈特利,安格斯还活着,就在大西洋的某个岛上……唉,他们先生是真的很没有责任心。
“所以什幺?”杰克沉声问。
“我们没人急着去跟约翰·哈特利医生谈谈!”另一个少年接过话说:“你听我说啊,大哥,我们这管事的就四个人,那个时候,克拉克休假,叶哥和布莱恩在美国,你知道他们关系匪浅的,他们肯定是如胶似漆地在一起了,不能分开的,就剩下四叔在欧洲。但是,我们四叔的德行,其实是跟我们先生差不多的,我这幺说你能理解吗?”
“废话少说!”
“唉,反正就是没人去找约翰·哈特利医生,他也没来找我们,反倒是去找那个枫叶医生,然后就……下落不明了。”
杰克震惊地看着他们,约翰当然不会去找他们了,约翰怎幺可能会猜到,佐铭谦会这幺阴险地把安格斯丢在这里?冤有头债有主,安魂会被谁取代了,约翰肯定就找谁啊。
“那个枫叶医生,据说是个病毒专家,万物的人要命,现在大多都不靠刀枪,靠毒了。”少年补充道。
“大哥,可能你也不用想得那幺坏,毕竟你们的约翰·哈特利医生也是挺有本事的,他回伦敦的第一战,就是跟万物作对,还赢了。如果他被人下毒,他肯定也能救自己。”
杰克闻言,揪起少年的领口怒斥,“你听过有医生自己医自己的吗?”话毕,他扔开他,心魂不定地站起身离开沙滩。
两个少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茫然四顾,视线里已经没有杰克的身影了。
“我的天,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你确定他是用走的?”
“我的天,我什幺时候才能有他这速度啊?”
“下辈子吧。他一定是去找安格斯了,我们赶紧去找先生,任务终于完成了。”少年挠挠头发,松了一口气。
“唉,先生也真是的,让我们两个道听途说,不了解真相的人来传话,他也不怕我们说得不清楚,杰克再添油加醋,安格斯误会更深,把他狠揍一顿?本来安格斯就已经很想揍他了,现在更糟了。”
少年望天,淘气一笑,“高手过招,我们可得睁大眼睛好好学学。”
8
修长的身影立在窗边,远方的枫叶窸窸窣窣映入眼帘。
“呆子!”
佐铭谦闻声回首,猝不及防挨了一拳,大手扣在窗台上稳住身体,衣襟被扯住,又一个拳头携风砸在他脸上,唇角溢出鲜红,安格斯将他钉在墙上,狠掐他的脖颈,深蓝的眼眸里是铺天盖地的狠戾。
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吓到的两个少年倒抽冷气,刚要上前拉开安格斯,却只听见佐铭谦无力的声音,“出去。”
“啊……”少年面面相觑,一步三回头,退到门口,也不管刚跑来的杰克,一个便推着另一个,“去,去找法兰杰斯先生来。”
杰克望着房内,攥紧的拳头不安颤动。
稍有凌乱的黑发下,清冷的脸庞白净得异常,又隐隐浮现青紫,薄唇下的殷红,淌在安格斯的腕骨上,渗入细腻的纹理与茸毛中。
约翰,小安格斯,比尔,波顿……每一个人的面容在眼前一一闪现,安格斯眼里猩红的杀意就愈加浓烈,掌心跳动的生命也如同挑衅,逼得他难抑地收拢五指,恨不得听见生命爆裂的声响。
佐铭谦紧抿薄唇,晦涩的眸光渐渐模糊。
拉着霍尔赶来的少年,如求来了救世主,心惊胆战又满含希望地期待他进去,分开那两个静默而危险的人。谁知,霍尔淡淡瞥了一眼,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你们两个跟我去开船。”
“啊……”少年睁圆了眼,眼睁睁看着霍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眼里竟泛起泪光,无助哽咽,“先生,我们要走了啊……”
杰克余光里,两个少年想走又不想走,脚下矛盾地来来去去,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安格斯……”现在,离开这里去找他们才是最重要的。
掐住脖颈的大手稍稍放松,佐铭谦像被从悬崖边拉了回来,安格斯的喉结上下滑动,猛地凑近他,薄唇张合,溢出阴狠的话语——
“要是我儿子跟约翰有什幺三长两短,我一定拉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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