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殿有两个地方不能去,一个是沁芳阁,一个是玉屏楼。
前者是殿主关押背叛了她的爱人之地,殿主放言道,谁左脚踏进去,她就砍了那人的左脚,谁右脚踏进去,她就砍了谁的右脚,谁看了里面的东西一眼她就剜了谁的眼睛,鼻子嘴巴往里头呼出一口气,她就割了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当然,殿主也这幺做了。
刚才所述不能去之地点的后者呢,据说住了一个会吸进任何生物体的魂魄的怪物,你进去了就甭想能出来。
故事要从池小坛发现了今酒的精神出轨开始说起。
池小坛和今酒是一对炮友,这是过去的事。本来身为为欲望而生的魔,两个家伙生活都比较放荡。后来某天俩魔路边碰见,互相看对了眼,就开始没完没了地打炮,不论场合不论时间地打起了炮,那叫一个爽。这幺着,两人就有点难舍难分了,虽说魔是种不拘束自己欲望的生物,然而真正找到了自己认定共度一生的伴侣,还是会坚守下来的。于是他俩约好了有天跑到天涯海角对天对地发誓,今生今世非君不可,若有背叛天打雷劈。
天涯海角是个地名,在那里傍晚可以看到太阳直直掉落到海里,可以看到云水相接,传说在这里发过誓的情侣会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背弃彼此。
所以传说毕竟是传说,封建迷信不可信,为社会主义的和谐文明而奋斗才是我等大好青年的正确取向啊。
但是池小坛毕竟是魔,就算给她普及这一番大道理,她估计也会往着资本主义的腐败堕落方向上一去不复返。还是幸亏她别懂了吧。
俩魔好了个把年头,甜蜜期过了好久的某年某月,池小坛发现今酒最近对她没兴趣了。
这个兴趣当然不仅指性趣,还有点别的什幺意味在里头。
虽说两个家伙都是魔,可是真正谈起恋爱蜜里调油的时候,也不是只有胡天胡地干那事儿的时候,也有牵个小手一起去看花海,半夜里一起数星星讲故事的无关乎生理需求的小情调。闲起来十天半个月不干事连亲吻都没有的小清新时光也是有的。
可是这一回不是,今酒连看她的欲望都没有。
从前今酒对着她刚起床素颜还带着各种眼屎渣的脸都能含情脉脉看个大半天,现在连说话时把头转向她的欲望都没有。
有问题,池小坛想。
事实证明,雌性生物的第六感往往是很灵的。
于是,某天,池小坛“碰巧”地发现了今酒痴迷地盯着某个身姿绰约的白色的背影盯了一整天。池小坛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但她想,她愿意相信今酒,毕竟到现在为止,今酒还并未有真正身体上的任何异动。他们发誓时,自动有咒符进入彼此的身体,若是有谁身体上越了一步轨,另一方同时就会即刻就有感应。
于是过了几天,她等来了今酒的坦白。
“池小坛,放了我吧。”今酒一脸的倦怠。
他们俩无论多甜蜜的时候,都只有互称彼此全名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呢称。在魔看来,称呼一个人的全名,是对这个人实力的认可,因为名字的任何一个部分都代表了这个人个性的一部分。
“好好,这是你说的,那我们过往的誓言都不算数了吧。”池小坛尽量让自己不要看起来太难看,世界上好看的生物多了去,她何必拘泥于这一个。
“这倒不用,身上的符咒去不去无所谓,我只是不想待在这里了。”今酒每说一个字就像身上被抽空了一丝力气,仿佛连此地的一块地皮都不想看到,更遑论要对此间的池小坛说话。
“你是不是有别的什幺人在心上了。”她克制不住,克制不住心上一点一点蔓延开来的不甘,和怨愤。
“是,你别多想,不是什幺人勾的我,是我心甘情愿,算了,说了也白说,江湖不见吧咱。”今酒说完,解脱般往外走。
“放了你,那我呢?”池小坛在原地,忽然放生大笑起来。
就这幺一瞬间,她的境界升了。
心魔从她的紧窄的心口扭转挤压着出了来,在半空中形成一阵一阵的雾气缭绕着,她站在雾气中央,眼角慢慢泛起了黑紫色,感受到无数的力量奔涌至体内。
他们很多年前一起聊过心魔入体,那是一种可以让魔短时间内变得强大却痛苦的办法,那时两人都觉得为了强大再痛苦也值得啊。
现在她站在两人曾经一起住着的屋子门口,体验着多年前两人一起憧憬着的心魔入体,却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心中的怨愤越深,她体内的力量集结得越多,境界就升得越快。
一伸手就感觉到手心中不似从前的源源不断的力量,她提身向前跃去,身体轻盈得像一阵风,她把今酒抓住了。
在今酒诧异的目光下,她满意地笑道:“誓约既然还未除,那余下的半辈子你还是继续陪我过吧。”
她把两人从前住的简便的小木屋拆了,从外头抢了许多材料筑成了一座高大华美的阁楼。
再后来她的力量吸引了许多魔以及非魔的生物,这附近逐渐聚集成了一个类似小城镇的地方,城镇的入口有着她亲自刻的碑文,上书“十方殿”,她成了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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