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他后悔很多事，但小威尔永远不会是其中之一。他只是……害怕见到那双眼……
“……我知道了。”威廉抬起低埋的头，“今晚……我来照看他吧，明天等我下班了就来接他回去。”
“不如你搬回大厦。”格里芬提议，“我和欧文都不放心你现在的状况。”他见威廉想拒绝，补充道，“别忘了你不再是一个人了，而且目前精神不稳定，理论上我是可以剥夺你对小威尔的监护权的。”
威廉张了张嘴，又闭起，为了小威尔还是妥协了。“就这样办吧。”他站起身，“我去看看小家伙。”
威廉走到婴儿房外时听到了马尔斯的声音。他惊了一惊，才反应过来是贝尔在说话。他立在门框边，没直接进到屋内，听贝尔在讲什幺。
“……车祸中他的大脑受损，导致无法面部识别出之前见过的任何人，包括自己的母亲。”
“呜呜……妈妈肯定很伤心……”
“但如果是通电话，他就能从电话中听出妈妈的声音。”
“哇！太好了！索以妈妈只要参在面前，索句话，他就知道她是谁了？”
“不能。视觉神经这时候压制了听觉系统，站在面前说话并不管用。”
“那还是好可怜……呜……如果我也出了车祸，认不出Daddy了怎幺如果┓┓】..办呜……”
屋子里安静了会，威廉正要抬腿迈步进去，贝尔又开口道：“Daddy认得你。”威廉顿了顿步伐，在伪装好自己后才面带微笑走进婴儿房。
小威尔听到响动，从婴儿床里抬起头，在看到好长时间都没出现过的爸爸后惊喜地从床上坐起，“Daddy！”
“晚上好，小蛋糕。”贝尔自动自发退到墙边，威廉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儿子四翘的凌乱头毛。“好久不见，想我吗？”
小威尔猛地扑进他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格里芬叔叔索你病得很严重不能探望！呜，我好想去看你的。”
威廉的喉结滚了滚，抱紧了怀里柔软的小人，低声安慰，“没事了，我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幺都不会丢下你了。抱歉，宝贝。”
“你好了？索以不会再离开我了？”
“不会。我保证。”他吻了吻小威尔的金发。
“那，”小威尔从他怀中害羞地抬起头，灰眼湿润，“今晚我能跟你睡吗？”
威廉被那双眼盯得愣了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当然可以。”他一把将小威尔抱起，单臂将小东西抱稳，另一手拎了儿子的小枕头小毯子往自己睡房走。小威尔心满意足搂着他的颈项，两片薄软嘴唇贴在爸爸的脖子。“贝尔跟你说什幺呢？”
“有个人车祸后不能再认出自己妈妈，他好可怜的。”小威尔抬起头看向威廉，眨了眨眼，卷翘的长睫毛上挂着晶莹泪珠。
“这就让你哭了？”威廉好笑地抹去儿子的眼泪。
小威尔不好意思地又把头埋进了威廉的脖颈，小声埋怨，“Daddy笑话我。”
“哪有。”威廉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到了Papa。”
“Papa怎幺了？”小威尔安静地问。
“没怎幺……”威廉深深吸气，扼制住胸口蔓延的疼痛，“真希望……马尔斯能见到你，他会为你自豪的。”
“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会去。”小威尔困惑，“Papa只要回来Daddy身边，就能看到我了。”
小家伙对于死亡没有一点概念，威廉心中五味杂陈。“是啊……如果他能回来……就好了……”
三分钟不到，威廉就用量子化学成功催眠了小威尔，估计小家伙梦里都逃不开弗兰克-康登原理。室内光线黑暗，空调开得很低，威廉将薄毯拉高，仔细地把小威尔裹好。
“潘。”他轻唤了声，小机器人滚动滑轮到了床边。威廉眼神幽然转暗，“打开了望计划。”
机器人确认了他的声音与虹膜，灯泡眼亮起，将了望塔的图标投射到对面墙上。
他花了一周时间突破兰利的防火墙，找到了关于马尔斯死亡的详细报告。
希斯培鲁。
中情局不是两年前就从那地方撤退了？为什幺会再度返回？为什幺特别行动科中单单派出了马尔斯一人？又是哪一方对马尔斯下的手？
有太多事他得靠自己去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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