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早喊小傻老婆
他似乎睡了很久很久──
从踏上行医之路后就没有真真正正静下心来、躺在床上、心无旁鹜地自然醒来,总是有各种紧急电话、急诊病人、值班、期刊和论文等各种鸟事。
睡了很久、梦做了很久,美好到让他愿意继续沉睡;但意识渐渐抽离了梦境,感觉到自己全身似乎被藤蔓缠绕,骨头被水泥浇灌凝固,不得动弹。
耳边断断续续地听见若即若离的声音。
睡眠中听觉最为灵敏,死亡以后最后消失的五感也是听觉。所以他到底是睡着,还是死了?
他梦到的那些其实不是梦吗?是他通向死亡之路上的风景?
里昂教堂与芃儿第一次见面、索恩河午后阳光下的闲聊、富维耶登山缆车的午睡时光、罗马饭店半夜英雄救美、早晨的早餐之约、西班牙广场的壁咚……他为爱追到台湾、芃儿为爱与他相随至义大利,相处、相知、相爱、相惜,以致互许终身。
每一幕都有芃儿存在……想起她哭倒在他身边的模样,自己怎幺样都不能就这幺撒手人寰,他在人间还有太多事情没有完成、太多承诺没有兑现啊!
周遭声音很多,始终存在的是女孩子的声音,只要他的听觉暂时恢复功能,就能听见女孩子在身边叨叨絮絮。
说了什幺,他听不清、也记不得。
听觉恢复之后,次之是触觉。
有人正握着他的手,轻轻柔柔地擦拭,他能感觉到紧绷的皮肤表面瞬间舒缓……是乳液吗?还是湿纸巾?可惜在没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嗅觉毫无作用,他无从得知那是什幺。
他有睡了这幺久,连皮肤都乾涸到需要借助他人之力改善状况?
手指上似乎夹着什幺、下手臂有什幺刺进皮下、额上有粗糙却柔软的触感……伴随着滴滴答答声以及某种稳定运作的仪器声音。
那是什幺?
「老公,你快点醒来啊,你不是答应我只要4天就会好?现在都过了1周了,为什幺还不醒来?」
这回他听清楚了,是相同的女人的声音,带着些微鼻音似乎哭过……女人触碰他手的部位体温也偏高,确实是哭过。
为什幺哭?
老公又是在说谁?他何时结了婚?答应了谁4天要做好什幺事情?
「你给我的功课我已经做好了,你赶快起来改作业啊!」
「芃儿,妳不要一直逼他。昆廷伤得这幺重、过去又活得这幺累,让他好好休息吧,醒来后还得善后医院。」
芃儿?
所以女人的声音是芃儿,或许是鼻音太重了他听不出来,又或者是自身大脑受损以致听觉判断失常。
男人的声音又是谁?伤得这幺重?活得这幺累?
对啊,他之所以躺在这里是因为脑硬膜下血肿紧急手术,手术结束多久了?他躺了多久了?芃儿一定哭死了吧!
像被盖上黑布的眼帘,渗入光芒……他知道他快要清醒过来了。听觉,嗅觉,然后是视觉,他就快要能睁开眼睛看看芃儿了。
在他的脑中,似乎看见初升阳光,景色从一片黑暗渐渐转为紫黑、靛蓝、灰白,终于在一片白光以后看见了颜色。
「昆廷?你醒了?你醒了是吗?」傅又芃看见他眼皮微动激动地站了起来,专注地盯着他撑开一丝缝隙而露出的久违绿色眼眸,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我喊了你这幺久你现在才听到太过分了!」
「芃儿……」吃力地开口说话,声音沙哑地像从地狱深渊透出。
「要喝水吗?肚子饿吗?头还会痛吗?还是你要什幺跟我说,我帮你。」傅又芃叽叽喳喳地说着,让陪着她的傅子颀皱起眉头。
「妳安静一点,给大病初癒的人一点回神的空间好不好。」
「好好好,我安静、我闭嘴。」傅又芃立刻没了声音,但依旧用眼神传达她的心意。昆廷笑了笑,再次开口:
「妳尽量说吧,我喜欢听。」
「唉呀!醒了?这混小子可终于醒了!」
「姐。」昆廷听见拉门的声音,转头望向门口,是自家兄姐嫂嫂们来了。
「昆廷,现在人感觉怎幺样?」斯拉维显露欣喜之色,立刻挨到他病床右侧。昆廷转头望着大哥,说:
「右半身很轻盈,讲话也没什幺问题,血块应是全数清除了。」
「嗯,只是你的颅骨被敲碎一小部份。」
「我想也是,只能过一阵子再补回去了。」昆廷抚着疼痛的左侧翼点,长叹了一口气。此时傅又芃从口袋里掏出小小的玻璃瓶,好似小时候放香水粒的小瓶子,只是里头放的不是香水粒而是昆廷的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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