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坠深邃的脸孔冷凛,犀利珠眸正审视桌案上的奏摺。
「颜……皇上。」什幺时候,我也开始说了冠冕堂皇的称呼,被箝制在不属于我的宫规里。
「凝宓,妳怎幺来了。」颜坠抬头,环顾四周。
「想你了。」我走上前,贴近颜坠的胸膛,也许是我过于主动而尴尬的缘故,连呼吸都觉得困难。颜坠不发一语,僵直的站着,他的身体充斥冰凉感,明明靠的很紧,两颗心却像是抽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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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还只是开端。
海依然在,天依旧蔚蓝,唯人已改,自从那日之后,颜坠便更少踏足花影宫,我也拉不下面子到鑒銮宫找他,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好似又被冰封,难以融化。
鑒銮宫夜夜笙歌,舞妓群绕。
在寒冷的冬日里,仍明显感受的到鑒銮宫光芒万丈,如暖春一般。
听莫海说,这些时日,颜坠大部分都召年轻舞妓入宫伴随,偶尔会在水央宫待上一整天,不上朝,不召见任何大臣,不接见嫔妃,也许是水央宫里面的那位倾国倾城的神秘女子令他神魂颠倒吧。
我不禁怀疑自己的决定,回宫是对的吗?
相见怎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躺在遍地雪花的石板地上,虽然有雪鹤大氅盖着身躯,但冬日里的寒冷丝毫没有减退,反而冷到骨子里,更一口口啃食我的神经,也许是心凉的缘故。
风吹了雪花,吹白我们的头髮,当初说一起闯天下,你们还记得吗?
我还记得在出发苍穹山的前一日,也是这样的雪,我们四人欢愉的躺在雪地里,诉说着美好的一切。
如今,只剩下我了。
「唉……」我一声长叹。
这一叹,致我被囚禁在深宫的心,致我破坏的历史,致我空白的未来,致帝王冷落的心,致物是人非的一切。
致我们再也回不去的以前。
现在,策是一国统领,权朔是北魏将领,颜坠是雄霸南方的君主,凝宓是人人称羡的宓贵妃。
过往的一切再难以妄想,自从拿到神珠后,那些开心的回忆,便只能追溯了。
那荒唐的青春岁月,对我已是遥不可及。
回宫后也消磨了近半年的时光,岁月匆匆。
颜坠可能误会了什幺,但我心里始终愿意相信,在他心底,还是有我的,只有我的。
我还记得他说过想要有和我的第一个孩子,要护我一生周全。
轻轻拭去花瓶内琉璃花的灰尘,看着七彩的琉璃花,内心洋溢着温暖,却旋即寒冷彻骨。
雪霁踩着沉沉的脚步,脸色凝重的看着我,口一张一和,想说什幺却欲言又止。
「娘娘,映雪宫传出消息说,盼贵嫔有孕了。」
手中的琉璃花瞬间掉落,破碎一地。
灵魂脱离躯壳般的空洞,鬆软无力,回忆伴随承诺瓦解,泪腺乾涸而刺痛,瘫坐在地,我的思绪一片混杂,喉间无比酸楚,转为难耐的烧灼。
章盼月,妳凭什幺?
颜坠,你为什幺?
究竟还有多少,是我要的承受的,我又,承受的起吗?
蓦曦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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