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添赫,这条峡谷多长?』
『不算长,十哩左右。』瞧他说的轻鬆,十哩于她而言已经够长了。
『有粗麻绳幺?』
他微微颔首,正想问她要做什幺,谁知身边人已跑得不见蹤影,她脚跟轻点,跃至前方试舟的人群中。洛添赫如往常般,翻翻白眼,不予置评,心思却不由得多注意那一些。
薛桦夜小心地不让司马庆看见,缓缓凑近洛添衡,在他耳边低咕半天,直到司马庆看见她,这才逃跑似地跳了开。
司马庆不悦地哼了哼,心底暗自唾骂小丫头当战场好玩,压根没注意薛桦夜跑到哪去了。众人只见她跃入水中,下一刻还算平静的水面竟风浪大作,媲美海浪高涨的壮阔,水一波接一波,最后是她飞身钻出水面,自下隆起一道冰墙,足有五人这幺高了。
温度骤降,寒风阵阵,众人霎时有了又入严冬的错觉,冻得直打哆唆。
如此,薛桦夜又跃下水,在整条十哩长的峡谷中做了十来道冰墙,且一道比一道低矮,待她踏浪归来时已过了两时辰,相较起将士们冷飕飕的模样,她倒显得精神奕奕。
『公主,妳挡住了河谷要道,我军要如何通过?』司马庆碍于洛添衡在此,心中不满无可宣洩,看她的眼神便多了许多凌厉。
『古时,村落与村落间若有峡谷阻隔,村民便会以绳索、竹篮做溜索,渡过险崖,本宫不过是效法一二罢了。』走到洛添衡身边站定,笑道。
溜索在大赤并不盛行,但还是略有所闻,众人已明暸,谁知司马庆却哼道:『崖与崖间成溜索,我军顺峡谷而下,路程十哩,军中还没有十哩长的麻绳!』
所以她才弄了这幺多的寒冰高台呀!
估摸跟铁板大将军是谈不上话的,索性拿了一旁备好的麻绳,与洛添衡一同跃上高台,洛添衡固定绳索,她则渡水至下一处固定另一头,如此再反覆,又是半天忙活,二人回来后已是傍晚时分。
『皇上,这种小事让微自臣代劳便可,何需……』
好久没活动筋骨,洛添衡此时心情颇好,他不缓不急的说道:『无妨,明日再渡河,今日先散了。』
『……是!』
枯站一天,听他这幺说便如获大赦,几万大军散得只剩司马庆与几名主将,在洛添衡与薛桦夜相携离去后,司马庆一日闷着的气终于能一发而出。
一拳打在冰墙上,散了许多冰晶,又响又亮还震得其他人退了几步。司马庆这回气得不轻啊……
『她是什幺意思?军营不可有女人!仗着有皇上、云珪王、楚赫王撑腰便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了?!』
他行军打仗多年,如今才得来个镇国大将军,权威受到挑战怎能不气?但他真正不满的便是洛添衡对薛桦夜无条件的信任。
宫里无人不知,辅政公主是去年盛夏时进的宫,家世、祖籍与经历皆是谜,就像凭空出现了般,他父亲努力了半生岁月才搏得先帝信任,走向荣耀。可这半路杀出的小姑娘又凭什幺?
如饿狼般盯着皇帐的瞳仁一缩。看来,为了国家不被这祸君妖女主导,他是该想想对策了……
※
帐内,二人皆已换下战袍与劲装,此刻穿着一身素白,话题却离不开明日的渡河。
光烛略嫌黯淡,反射在浅褐色的屏风上别有一番韵味,外头的安宁与室内的娴静让喜爱热闹的她感到不自在。
洛添衡靠着床头,她的床头便是洛添衡宽实的肩窝,这下倒不想回去了,宫内哪能这般无拘无束?
只是,若他俩现下是在咏桦宫的桃花树下,那才叫完美。
他一手环在她的腰间,感觉她又瘦了一圈,只叹自己没早将她抓出伙食房,那个叫老大的总管待下人一向不好,因此那儿的奴才,除老大本人外,基本上都是又瘦又小的。
『我方才说的那渡河之法你听见了幺?』从头到尾他的心思似乎都放在摩娑她的腰,压根没在听自己的口沫横飞,着实郁闷!
『听见了,先睡吧。』
薛桦夜仰头望向那冷俊的侧颜,碧瞳清澈,里头的狐疑全丢进他的眼底了,『那你重複一次我咿唔-』
她只恨自己疏于防备,而他显然是想蒙混过关!
本欲再续下文,谁知他猛地俯下身,一把吻住她仍躁动不已的小嘴,时深时浅的吮咬令她僵得彻底,她用力拍了拍他的左臂,以示不满。
『妳是在害羞幺?』一小半柱香的时间过了,他才捨得放过自己,此时薛桦夜已将方才逼问洛添衡的事给抛诸脑后了,显然他的目的已达成,同时腹诽着这娇小女人的手劲,简直与她的身高成反比!
再次安份地窝回他的怀中,还顺带拉起软被盖住自个儿通红的脸,怒道:『谁跟你羞不羞!睡觉,快睡!』
这样可不行,下回她得化被动于主动!
※
翌日一早,众将士再次聚集在寒冰高台前,丝丝细雨并不妨碍视物,他们正全神贯注地听着薛桦夜讲解渡河技巧,不得不承认,还真挺迅速的。
『将长弓放上麻绳,双手抓牢,顺势滑下,有问题幺?』
『没有!』
薛桦夜满意一笑。跟男人讲话就是豪迈,尤其是一群说一不二的军人。
长弓与佩剑是大赤军的长备武器,因此以弓为助力是再方便不过的。她与洛添衡、洛添阳一同站上高台,看着洛添赫带一群先锋先行试滑,速如飞箭,成效颇佳,估计下午便能到达盛阳关了。
『夜儿打算如何搬运马匹粮草?』洛添阳特有的温润嗓音响起,一扫她沉闷的情绪,谁叫今早那司马庆没来由的又瞪她一眼,瞪出一肚子火!
『上回翻过山崖时,我有看见一条过山道,嵚崎山势不试人行,马却可以,洛添禹已经办妥了。』见她笑得意气风发,自信满满,洛添阳这才明白为何一早起来,四哥与一干战马粮草便没了蹤影,原来……
蓦地感觉到后头有股杀气逼来,洛添阳还觉得奇怪,另俩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笑,不予理会。
司马庆大叔,望你在冲锋杀敌时,杀气还能保持在如此精纯的状态下。
『公主。』压抑地语调,显然浓缩了许多情绪在里头。
『将军大人。』
『请公主交出军马与粮草。』这回连云珪王也在,他不能再失控了!
她背过身去,嘴角擒着标準的大家闺秀式微笑,平常人看是气质,洛添衡看是腹黑。
连洛添阳都猜到这突生出气质的姑娘要做什幺了,司马将军心胸陜隘,可经不起捉弄的!
素手指着众人脚踩的冰台,司马庆一瞧差点没岔气,晶莹冰蓝的冰棚寒不胜寒,光是踩着便能感受到那刺骨寒意,她把活生生的马和粮草放在里面!?
『将军随本宫来罢,毕竟水不多,总要有“填充物”垫垫底吧?』故作懊恼地踏了踏脚下,眸中戏谑的笑意浅淡,正隐忍着怒火的司马庆哪能注意到呢?
他看她身后二人皆无动于衷,神色自若,怕她说的是真的,司马庆犹豫了,但为了全军生计,他拚了!
本想吓吓这严肃大叔的薛桦夜,哪里知道他还当真了,只见一抹墨绿身影掠过,噗通一声,后头绽开一簇冰洁水花,美是美,但……
『他……信?』薛桦夜哭笑不得,她再如何讨厌人家,最多就吓吓他,从没想过要害人吶!
士兵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只听见喀嚓几声,冰台下方被硬生生撬开一个洞,随后便是一阵惊天怒火,『他奶的到底冰去哪了!』
众人一怔,似乎没几人听出是司马庆的大嗓门,只得加紧脚步,离开这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再说。
话说下方的人正轰轰烈烈地对冰台展开猛攻,一敲一击的好似要把整座山翻过来般,虽然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再想想,又觉得是司马庆头脑太简单了点,索性拽着旁观看戏的俩人,跟在军队后头离开这座……半残半缺的高台。
※
她的方法确实迅速,全军滑行而来只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比平常速度快了三、四日,再过几时辰,走山道捷径的洛添禹风尘朴朴地抵达此地,众人此时除了休息,还有一件事可做-
方才火速归来的司马大将军,与辅政公主的理论辩解秀。
薛桦夜倚在巨石侧,赏心悦目的磅礡山景辉宏大气,山间云里缭绕的雾霾更添仙意,她十分喜欢此处,只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那惊天霹雳煞风景的怒吼。
这是莽原幺?哪来的狮子老虎啊?
『本宫指的下面乃“顺流而下”的对岸,将军曲解本意了。』
『君可欺不可戏,今日这是战场,战场上!公主随军已是不妥,何况戏弄……』
『哦?将军还是不明白本宫的意思幺……』美丽的杏眸依旧望着青山群峰,只是唇边笑意渐浓,『就最最合逻辑的状况看来,您昨日亲眼看见本宫造冰台的过程,可曾看见马儿草儿一同“陪葬”呢?』
『哼!妳也可以趁晚……』
想像力丰富!她默默翻了记白眼。
她侧头望向几步气得不成人形的男人,从容自若地说道:『将军怕是忘了,昨晚守夜的不就是您幺?』
话锋一顿,司马庆这才想起,昨夜是他亲自率的兵,布署在营地四方夜巡,确实一点动静也无,他是看薛桦夜不顺眼,气昏头反而给捉弄了!
偏偏主使者还能如此理所当然地赏景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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