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易渺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然后坐到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却是在放空。
窗外天色已经变得很暗,这几天台北的天气很好,连晚上的风也很柔软,轻轻吹进室内,无形地打了好几个空气旋涡,划过皮肤的感觉很舒服,易渺把窗户开大了点。她慢慢等着等着有点累了,窝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渐渐睡去。
书房里,存律站在门边,书房里昏黄的灯映照出两个人模糊影子,落地窗边的窗帘因为风的拂动而轻摆。
徐顾个子也不矮,只需要稍稍仰着头就可以和存律对视,在月色凝重的夜里,他的眼神充满了哀求。
「我知道你靠近我女儿有什幺目的。」
存律本来平静无波的眼神,忽然收紧了一点,变得有点漆黑。看着徐顾有些斑白的头髮,他想到了他的父母。
要是他们还健在,头髮应该也变白了吧?脸上的皱纹是因为岁月留了一点痕迹,皮肤也会变得乾燥,可能会再消瘦一点。年老后的父母,会是什幺样子?
「我知道你对我的憎恨,我都知道。」徐顾说得有点激动,「你可以针对我,你可以威胁我,甚至你想要我做什幺我都做,但......你能不能不要伤害我的家人?不要再靠近易渺了,她是无辜的,她什幺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跟她没有关係阿。」他抬手抓住存律的手臂,五根手指头牢牢地贴着存律的衬衫,力气出得很大,抓得手背都出现青筋。
存律动作不快不慢地把他的手从身上扳开,眉头紧紧蹙着,心里又是一阵伤痛,想说的话梗在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可以心软。
徐顾鲜少向人低声下气,他手因为情绪不稳在发抖着,「我老婆已经被你的出现吓得旧病又复发了,过去她的医药费还有我能承担,现在这个重担全部都落在易渺的身上,我们全家人都因为你变得一团乱......我拜託你,你想要什幺,你只要开口对我说就好了,不要再伤害我的女儿了。」
何存律把视线转移,盯着徐顾书桌上的精緻花瓶,上面插着几支蝴蝶兰,蓝紫色的花几乎都枯了,剩下几朵也被染了点枯萎的黄色。
全家人都被他搞得一团乱?
他不也是吗?家破人亡。
存律有些嘲讽地笑了一下。
想要的东西?他唯一想要的,就是送徐顾进牢房。
徐顾连语气也很颤抖,近乎哀求般的说:「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母,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求你,求你离我的家人远一点,求你好吗?」
存律冷冷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下,紧蹙的眉鬆开了一点,这是他进来书房后的第一句话,存律的声音很低,低的快要听不见。
「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答应你,我绝不会再伤害易渺,我真心对她。」
语落,存律走出了书房,动作从容,轻轻地再把书房的门带上。他走到客厅,準备离开,却看见易渺蜷曲着身子在沙发上睡得很熟。存律止住往门口的脚步,转了向往回走。
他在沙发旁边蹲下,凝视着易渺苍白的脸,不自觉伸手触碰,深怕惊醒她,所以存律的动作很轻很轻,像羽毛一样轻抚着她的脸。她的身体温度很低,存律发现窗户被拉开着,正想起身关窗,手就被人抓住。
易渺的手也很冰,在存律手掌反差的触碰着,她手心的低温传送到存律的血液里,一路流进心脏里。
存律回头发现她已经醒了,眼神静静地看着他。
她抓他的手又收紧了一点。
存律移动脚步,再次在她身边蹲下,和易渺平视。
「为什幺把窗户开这幺大?」存律问。
「风很舒服。」易渺吸吸鼻子。
「这样会感冒。」
「你可以带我去看医生。」
「妳身体还很虚弱,万一感冒可能要住院的。」
「你不是要带我去拆绷带,还要带我去複诊吗?不能顺便......」跟上次一样,易渺说到一半,嘴巴就被堵住了。
存律轻轻地吻着她,很小心的,很炙热的,很温柔的,在她冰冷的唇上游移着。他伸手轻轻扶着她的后颈,手贴着她的皮肤,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我的心这幺凉薄,拿什幺温暖妳?
离开了易渺的唇,存律轻轻将她按进怀里,埋首在她的头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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