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静看着两面满满的墙,一面是泳装草帽的海边装扮,另一面是冲浪板,整间店色彩缤纷,辉映着不远处的海洋,空气中满满清鹹气息。
一顶大草帽忽地往头上罩下。「不是说有帽子会更好,戴着吧。」
老闆看了笑呵呵,竖起大拇指。「怕女友晒到主动买帽子,这个男友贴心哦!」
森静惦起脚尖揉着他的刺猬髮,笑得更开心。「他是我弟弟,我也觉得他很贴心。」
蓝色海水随着白色引浪线由天边的远方奔驰而来,挟着千军万马的奔腾姿态,直到撞击滩上的大小矶石,才破碎成点点浪花,飞扬在空中。
固定住钓竿,他坐在一处矶石上,手撑下巴微弓着背凝望海天,眼尾不时飘向右侧踩水踩得正高兴的身影。
凉鞋交叠丢在一旁,森静撩起裙襬踏进浅滩,任由沁凉海水袪退闷在体内的高温。
「当心大浪。」小腿肚都浸在水里,她随意应了声,继续以脚拨弄出水花。
竿头晃了晃,健司静心观察,晃动尺度越来越大,他才收紧捲线器,一鼓作气拉起竿头,一条长鱼跃出海面,掉在了砾石堆上。
坐下没半小时就有大鱼上钩,健司勾笑,今天运气不错。他解了鱼钩,把滑溜的鱼抓进圆筒网袋内,网袋繫在一颗凸出海面的大石下,三分之二都沉在了海面下。
狗吠声突现,他狐疑回头,一只大型的拉布拉多犬在她身边转圈,摇着尾巴时不时站立就快贴在她身上,森静一手压着顶上草帽,在滩上与牠玩起前后追逐的游戏。
远处还有零星几名钓客,应该是他们的宠物,喜爱户外活动的人多半不在意宠物跟陌生人打交道,会这样没繫绳索放任奔跑的也多为训练有素,主人不必担心狗宝贝走丢,他也不必担心森静的人身安全。
时光静好,再烦乱的心思都会超然解脱,今天反馈的更是超乎意料,他整天都带着笑意,连眼尾都在笑。
「钓到几条鱼了?」不一会森静爬上了石头,在他旁边落坐。
「一条,等等就放生了。」
她点头,也不觉奇怪。
几朵云飘近,鬆鬆地白棉花掩住了一半炙阳,白浪推着海水一波波奔近,视线可见的飞机伴随着轰隆隆的引擎声缓缓接近地平线,即将降落在市区的机场,两只海鸥展翼低空飞行,不时掠过海面,再腾空飞起时爪子上已勾着小鱼。
他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下来。
右侧身子不着痕迹往后移了几吋,靠在他肩上的后脑勺顺势下滑,落在了刻意製造出的,曲起的双膝跟腰间的空间,森静已从假寐的状态变成沉睡,原本戴在头上的草帽遮住了她仰躺的整张脸。
竿头晃动,他放过这条鱼不去理会,不想因此吵醒她,但大鱼显然上钩了,大幅度摇摆的竿子就快要倒下,健司赶紧伸手抓紧,一圈圈收紧捲线器,一条黑斑鱼落在了旁边砾石上,尾巴奋力甩动。
「汪汪!」刚刚过来玩耍的拉布拉多犬跑近,对着黑斑鱼又嗅又舔,吠了两声后最后朝引着牠来的蝴蝶追逐远去。
森静拿开草帽,双眼微瞇地起身。「我睡着了?」
「嗯。」怀中一空,健司乾脆起身站在石头上,整理乱成一团的钓线,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神智尚未回笼的她。
「我睡了很久吗?」森静怔怔抬头,声音带着与平日气势相背,难得的娇憨。
健司撇嘴,语气也带着难得的不悦。「跟猪一样。」曲膝準备跳下石头,但后背袭来响亮的一掌直接推他下去,落地后手脚并用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停。
小心解下钩在鱼嘴里的利器,他将牠沉入海中,鱼身在手中动了动,最后顺着退潮的海水游回属于牠的栖息地,网袋里的鱼也是,原本在狭小的空间横冲直撞的牠,没了阻隔立刻游回了大海,速度飞快,头也不回。
很多事情强求不来,他一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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