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从云地利道开始的温柔（2 / 2）

露芙却反过来安慰她：「妳为人就是太谨慎太认真才会不快乐。别傻了，我看到的只是他的脸和身体；其他的一切……眼不见为乾净！」

于是，女人下定决心证明给自己知道：我也懂得享乐的。

就这样，某个星期天，离开髮廊之前，她鼓起勇气把单位的锁匙，试探性地放到男人的手里。没想到，他毫不犹豫就把它放进口袋里。女人不动声色地，把单位地址的简讯传送予他，然后施施然开门离去。

坐上车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跳个不停。

不久，他驾车随女人到了云地利道的单位，跟她做爱──第一次。

第一次已经十分激烈；他把女人积压多年的渴望与幻想逐一实现……。在他的注视下，她竟无助得像个初次涉足情场的小女孩。

完事后，他逕自到单位的小酒吧，倒了一大杯马天尼。

女人有点羞涩地问他：「你是否对所有引诱你的女人都如此这般？」

他冷静地把酒杯放低：「这样的女人没有传闻中多。」

女人想，她没有爱上男人。

也许，男人没有让女人爱上他的足够理由？毕竟，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谈过甚幺关于自己的任何事情。

当他俩热情如火地干着的时候，她曾幻想过这个年轻的男人会对她说很爱她，然后，女人便会不顾一切与他双宿双栖。

然而，她的幻想总像她满载欢愉与痛苦的叫喊声那样，逝如朝露，不着痕迹……。

***

可是，前一个星期天不知何故，女人忽然问了这样的问题：「你好像每次都在同一时间离开的？」

男人一贯冷静地抽着烟喝着酒：「妳会在乎吗？」她想：我在乎吗？

其实，他没可能没有女朋友的吧？但女人总禁不住好奇地想：有甚幺女人会在所有的星期天都不陪伴自己的男人；尤其是像他这样的一个男人？而他，如果不是为钱，又为了甚幺和她在一起？

是为了刺激？她想：我有这样的能力令到他感觉兴奋？

难道，他的女朋友，是另一个像我一般的已婚女人……？

也许，女人真的癡想过他会爱上自己？

究竟女人是在嫉妒？还是暗自释怀？

她清楚知道他那通电话是打给一个女人的。

也许，她实在不该问他任何问题。

也许……

「也许，我以后都不能够再来了。」一会，男人这样说道。

可是，女人不能自制地又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是否有了另一个女人？」

然后，她听了不该听的：「从来，妳才是『另一个女人』，妳明白吗？她，我的女人回来了。就是如此，没别的了。」他的语调犹如白开水般，平淡无奇，没有起伏。错听，女人会以为他是在说一些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剎那间，女人有一种从来也没有过的骯髒感。如果说她是被冒犯了、被开罪了的话，她明白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女人走进浴室洗澡的时候，听到关门的声音。那末轻轻的，那末的不在乎。

***

「满意吗？」男人指着女人的头髮问道。

「可否把它剪掉？我突然想改变一下，太闷了，有点厌，不是吗？」女人看着他：「不会太晚吧？不阻你下班？」

「这个没问题，我立即替妳办。」男人专业地拿起剪刀与梳，并没有接触她的目光。

从镜子中，女人看到自己的倒影。

也看见自己倒影中轻轻掠过的失落。

她，有后悔问过那个问题吗？如果她当日懂得适时闭嘴，今天，她是否仍然可以继续找紧那个梦？

可是，现在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再没有香气。

再没有梦。

女人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甚幺。

为甚幺她还要回来这里呢？她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幻觉？根本从未发生过？

女人坐上车準备离去的时候，叮一声，发现一条锁匙从衣袋里直滚落车旁的沟渠；逝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从哪开始的温柔已经不重要；因为它的终结在这里。

只是，当中却留下了骯髒污水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