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闻言歪头思忖了一番，莞尔一笑道：“公子的师傅想什幺，奴家猜不到，对公子，奴家却要说公子不必如此自贬。”
“公子的师傅收徒时尚且不为公子的天赋出生羞耻，公子何必对之耿耿于怀？敬人言可畏，反倒不像是公子师傅的为人不是吗？”
朝朝姑娘的声音轻柔的像一阵风轻轻拂过他的鬓角。
有时候有些事情自己想不通，当事人也讲不明白，容外人轻飘飘的几句提点，便登时醍醐灌顶，丹生眼下正是是这样。
他素来通透，经朝朝姑娘一说很快领悟：他骄傲所在是孟阳首徒，自卑所在亦是孟阳首徒。在云鹤宗时他从未因天赋而忧愁，到了应微宗，却担心折损孟阳真人的名声而忧愁。为了安抚他，甚至为了使他在外不受道天他人诟病，师傅更是赠送中原道天灵脉堵住悠悠之口——这些丹生通通铭记于心，所以越发自责自卑，孟阳真人打算的一切皆是基于丹生的心情出发。
他们却都忘了一开始，丹生未曾在意过天赋或是他人的嗤笑，真人傲岸高洁也从未将他人放在眼里；真人护徒心切，丹生也为此遗忘初心。
那晚谈话在丹生心间点下涟漪，以神奇的力量解开他心中多年踌躇。之后连皓关也惊异于大师兄的神采变化，每每问起，他只微笑不语。
“原来是这样啊！都说男人难过美人关……”
“什幺美人关？”
云屏昭听完师兄的叙述，很是感慨，向来管不住的嘴巴随即嘟囔起来。丹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云屏世家的公子却总和文盲一样说话不知轻重。
没成想，孟阳真人出关，最先听到的便是云屏昭嘴里的嘟囔。
丹生与云屏昭连忙放下手中的事物向真人行礼问好。真人仍记得云屏昭念叨的，问：
“昭儿，你方才说什幺‘美人关’？”
丹生瞧见真人如凝冰霜的眼神暗道不妙，斜眤师弟示意，却只见云屏昭笑的痞气似乎全不在意师傅的眼神，说：“师傅，徒弟跟您说，山下的女人真是和老虎一样，你看师兄，师兄……”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眼见孟阳真人越发浓重深沉的脸色，丹生的心亦七上八下起来。
“够了！”
孟阳真人沉声喝到，云屏昭猝不及防，半张着嘴，眉飞色舞凝在脸上不知是继续还是闭嘴。
——原来师弟是没察觉师傅的怒火。
丹生咽下喉咙中的涎水，把头压得更低竖起耳朵等待师傅的训斥——尽管他不知道师傅气在哪里，也许是气师弟说的，误以为他贪恋美色。
良久，师兄弟二人都未得到师傅孟阳真人的示意，却谁也不敢抬头，直到眼下的白袍翩然，倏然远去，他们才敢抬头。
——又同上次那样，真人一声不吭地离开。
他们对视一眼，无不长吁一气。
是夜，丹生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有千万思绪归根结底仍是想不通真人怒气所在——忽然，门户传来响动，丹生闻声起床。脚尚未踩到地上，孟阳真人已经来到他的床前。
“师傅？深夜到来有何吩咐？”丹生惊讶地望着来人，说。
他打算下床的动作却被孟阳真人制止。真人缄默，冰冷而美丽的双眸直直注视着丹生，直叫丹生无所适从，那道视线仍带着冰冷的温度毫不动摇。
真人顺势坐在丹生床上，他的目光不单打量丹生的面庞连他的身躯也不放过——丹生起来的匆忙身上的亵衣胸前半开，蜜色的胸膛缓缓起伏，而樱红的乳首半掩在雪白的亵衣之下。真人的黛眉愈紧，脑中净是搅扰他冲击乾元的旖旎画面。
“你喜欢那个歌女？”
孟阳真人忽然开口，丹生先是一怔，不知道师傅的意思但思索片刻才明白真人所指的是朝朝姑娘。
丹生欣赏朝朝姑娘、对她有亲近之感，但不代表这就是喜欢。说到喜欢，丹生更是一脸懵懂；他五岁入道天，即便人云亦云，心中的目标也是飞升得道，“喜欢”这个伺候当真是无比陌生。
“师傅……我……”丹生不知道对朝朝姑娘的亲近感是否称得上喜欢，也不知怎幺向孟阳真人解释。然而他的欲言又止落在真人眼中便是欲盖弥彰。
真人一时间手脚冰凉，心下忽的升起一鼓冲动——他伸手捏住丹生的下巴将他狠狠拉到自己的身前，毫不犹豫地吻上丹生的嘴唇。
那双唇柔软的一如他那时指尖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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