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足够聪明的孩子。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雅克夫拖着沉重的步子，漫步在城市的街头。
继在叶卡捷琳娜这儿碰了壁外，他在其余数位目击证人的采访上也一无所获。
今天是中央区区长瓦西里的转生日，整齐洁白的楼房簇拥着张灯结彩的街道。
其实今天也是雅克夫的生日。
但像他这样的一个小人物，无论是出生还是转生，都实在不足挂齿。它最重要的功能，是标志雅克夫的二十岁。再过七个小时，他从前的户口就要从监护人的住址上注销了。他就要变成一个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人。
而雅克夫手上这份临时工作，是从他微薄的积蓄考虑，完成一个下城按揭住房首付的唯一希望——前提是，他能转正。
他本以为这工作换取薪金十拿九稳，却万万没能想到，所有的功劳都被加倍归功于督察局长本人，而所有的失误，都折到了临时员工雅克夫他自己身上。几个月实习下来，他不光分文未得，连过去的储蓄都赔了不少。
说来道去，还是他恰好撞上这一串儿离奇案件的过错。
雅克夫把手揣进兜里，漫无目的地走着。重复性的街景浮现又消退，最后，他眼前出现了中心广场上那巨大的、钥匙形状的阀门雕像，足有楼房那幺高，气势汹汹地直插地底——考虑到街道围绕中心广场建造的特点，这其实并不怎幺让人意外。
围绕雕像的是一圈长椅，雅克夫捡了面前的那张安置自己疲乏的身躯。
九年前的今天，他就是在这个广场上，看到了漫天飞扬的虚拟雪花，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改变了一生的走向。
雅克夫往脑后伸出手来，无意识地、重重地扯着帽檐边沿漏出的卷发。如果一切重来，他必然不会在那个奇怪的请求面前点头的。
可在那之后，他无数次前往这广场，却再没有见过那个人，也再没见过那样繁密的虚拟雪花。要知道，整个下城的气候都是人工的。穹顶建有巨大的投影屏，无论阴晴雨雪，所有气象均由谢苗直接调控，因此也有人说，天气就是谢苗的心情。谢苗的情绪总是那样稳定。三百六十五天里，差不多三百六十天是晴天……
虚拟雪花从天而降，突如其来，毫无征兆。
一种从骨髓深处漫起的颤抖笼罩了雅克夫。不远处的街道仍然阳光明媚，映照着喜气洋洋的装饰物，那转生日的庆典仪式。可只有广场上整个儿笼罩着雪花，越下越大——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就跟那天一模一样。
可眼前这一圈椅子，都是空的——等一下！雕像的对面，还有一张被遮住的、他这个角度看不见的椅子！
雅克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耷拉着肩膀，脑袋向前突出地伸着，成了一架监察用的探照灯，两眼发直、同手同脚地向前走着。恐怕他自己都说不清，这一瞬间，到底是期待那里有人，还是没人。
他僵直地走到雕像底部，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一寸一寸地探出头。
有人。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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