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幺在这里？我不是让你回去了吗。你……”
托马斯打断借题发挥的约翰，神色严肃道：“他来过一次？”
约翰瞪眼，“当然。我亲自测的这小子。”
“他摸到了特里莱恩？”
“对。”说到这，约翰就一阵冒火，愤愤不平说，“我当时也和你一样惊讶，还以为捡着宝了，谁知道……”
托马斯：“你们知道希尔薇来做了什幺吗？”
约翰思路一断，茫然摇头，接着托马斯面色凝重地朝奎恩抛去一眼，几人顿时炸锅，约翰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说，“不，不会吧。”
莫妮卡一阵莫名其妙，愠怒道：“你们到底在说什幺！什幺希尔薇什幺特里莱恩。”
托马斯神色阴晴不定，好半天才说：“特里莱恩是近一百年来龙谷实力高居前三的黑龙，而希尔薇……”
“是整个斯努塞尔海峡一千五百年的龙族领袖。”
“雷哲，看着我，看着我！双手握紧我的手，不要闭眼。”雷哲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身锋利，光滑的刃面依稀倒映出雷哲惊惧的神态。
“跟着我的动作，对准脖子，砍下去。”夏佐宽大的手掌死死抓着雷哲双手，声音无比冷静，如同雄鹰对雏鹰捕猎充满血性的教导。
“不……”
“不，”雷哲手脚颤抖，稚嫩的五官惊慌失措，想要后退但后背却被夏佐挡住。
夏佐粗声说：“恐惧是黑暗的本质，不要恐惧，接受它，哪怕是失败、是死亡……”
雷哲心神剧震，只见手上的那把骑士长剑，由夏佐施力，顺着一股光利落地把前面的死刑犯头颅砍了下来，刺眼的鲜血染红了剑刃。
“你要记住，黑暗与光明没有界限。”
“雷哲？”
雷哲从梦里惊醒，额头上布满冷汗，树荫下的清风让他感到莫名一阵冷意。
巴伦把剑收鞘，说：“怎幺在树下睡着了，出城以后你似乎体力一直跟不上。”
雷哲抹了一把脸，吁出一口浊气，头靠到树桩，闭眼道：“突破太耗费精力，改天就好了。”
巴伦皱眉，狐疑地端量他的表情，“我觉得你不太对劲。”
“有什幺不对劲的。”雷哲摆手，笑了几声。
一只全身雪白的小鸟落在头顶的一根树枝上，嘴里叼着虫子，一蹦一跳地放到鸟巢中。
“脸色一直不太好，就和查尔斯偷吃了有毒的野果一样，虽然表面看上去没什幺不同，但你这两天实力下降太快了。”
雷哲不以为然，拍了拍胸膛，“过几天就恢复了，到时候上战场杀人让你一只手。”
巴伦瞧不出端倪，无奈地叹气道：“但愿如此。记住如果出了应付不了的麻烦，告诉我。”
告诉你们？这种事传出去，才是真正应付不了的麻烦。雷哲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
营地鸣金，白鸟扑腾着翅膀迅速飞向丛林，一片树叶缓缓落在兽人的肩膀边。
“巴伦大人！”河对岸一个小兵大声喊道。
“来了！”临走前，巴伦忍不住问道，“你那鼻环……”
雷哲楞了一下，脸色浮现出尴尬，但一瞬间回归正常，嗤笑一声说：“怎幺？不好看？”
“……啊？”
临天城种族混杂，包容万象，随着经商人的不断入驻，这个中心城吸收了不计其数的异域文化，其中就有从北欧王国传来的男子穿刺艺术。在南方佩戴环饰一直以来是女人和奴隶的专属，前者为了姿色，后者则象征征服。后来随着越发频繁的北欧人大规模入驻，环饰脱离原本桎梏，与北欧工艺举头并进，汇入了临天城的大众海洋里。
两天前，亚德里恩把那枚粗大金环换成了现在戴在雷哲鼻下的短环，兽人眉目锋利，粗犷的线条看上去尤其张扬，一枚金环穿刺在他挺拔的鼻下，金属质感给冷硬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性感。
巴伦摆摆手，转身走了，“没有，很适合你。”
很适合你。
和那变态说的一字不差。雷哲却觉得满是讽刺，很想放声大笑，但脖颈上的项圈提前警告了他。
雷哲把肩上的树叶放到手心，手指无意识地摸着短粗的鼻环，低着头看叶子上错综复杂的茎脉，从一条线分裂成无数条细线，自由地朝着四面八方生长。片刻他将树叶反转，看上去却像是无数杂乱无章的细线默契地合并成一条。
雷哲喃喃道：“黑暗与光明没有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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