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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轩却被那柔软温暖的触感惹得心神荡漾，如同被猫儿用尾巴轻轻扫过心脏，痒痒的，又很舒服，让他感觉到一种隐秘的快乐。

丢了魂似的，邢轩呆呆地低下头，着魔了似的，将唇贴上手掌心。

程漻渐行渐远，邢轩盯着他的背影，痴痴地发着呆。

——我完了。

——我可能真要完了。

第四章、

真正认清到这一点的邢轩既痛苦又甜蜜，虽然他原本也是这般的感受。

但是在那回从剧院回来之后，这种既痛苦又甜蜜的感受就加剧了，想那人的时候加倍的甜，也加倍的酸苦，更总要在心底大声发问：

程漻为什幺不能是个女人？或者，自己为什幺不能是个女人？

是了，他偷偷喜欢这人已经喜欢到了这种荒诞的程度，只不过，神智清醒过来之后，也总要骂一骂自己，再找些能够镇压这些荒诞想法的事情做一做。

这几天倒是好了很多，学校托程漻社团办的那件大事圆满完成，来剧院观礼的重要客人十足的满意，带队的钱教授临走时用她那双布满老人斑的手，颤巍巍拉住程漻年轻紧实的双手，眼中泪光闪烁，一叠声地说着：好呀！好孩子！你们都是能挑大梁的好孩子！

苍老的声音，一字一句吐出不甚清晰的词句的时候，饱含着一种浓烈的，邢轩听不懂的激动和期望。

重要的任务完成，程漻的社团显然并不需要再忙碌起来，再加上让人犯头疼的期中考试将至，复习稍有些紧张，互相也没有多少机会再碰上一面，也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结果，没等邢轩能够稍加喘息，留下足够的时间思考，程漻群发的一条短信又打乱了邢轩的节奏。

——这周日晚七点半，庆丰居，开庆功宴，我请客。

极简洁明了的一句话。

据说是因为那次活动的圆满完成，学校方面也很满意，终于批下来研究和搞宣传的经费和场地。

邢轩认为自己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去，同样早早就出了门，七点还不到，就打了车往庆丰居去。

庆丰居是一家仿明清时酒楼装修的大餐馆，邢轩抬脚迈进高高的门槛，然后上楼，厚重木头砌成的楼梯走起来‘咚咚’地响，邢轩听着，居然觉得愉悦，抬脚上楼梯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这一不留神的轻快，一拐弯儿就撞到了人。

那人下楼，他上楼，两个人都恰好是在走转角的楼梯，谁都没反应过来，‘砰咚’一声撞在了一块，邢轩几乎是将那人抱了个满怀，鼻尖扑过来一阵淡淡的香。

是程漻。

邢轩是闻出来的，闻出来之后，凑在人颈间又深深吸一口气，心里‘噗通噗通’响得欢快，愉悦的心情遮都遮不住，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起。

他假装是惊住了，抱着怀里的人不撒手，又抱了好久，等程漻抵住他胸膛挣扎起来，才像是回过神来了，扶着程漻站稳，然后开玩笑：“哇，是你啊，还好还好，得亏是你，要是撞到人家小姑娘，那我就是占了人家大便宜了。”

程漻被这幺一撞，撞得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差点歪倒落地，赶忙扶好，看清了邢轩的脸，惊讶又尴尬，两只藏不住的耳朵红了个透，邢轩看见了，心情愈发的好，简直想要含一含那对可爱的，红到滴血的耳垂，帮他去去热度。

“我下去喊服务员点菜，还有小萌她们，要喝的饮料也没买。”

邢轩听见程漻叫得分外亲密的‘小萌’这两个字，心里咬着牙，往自己的嘴里狂灌了一大缸醋，脸上半点不显出来。

“喔，她们要喝什幺饮料，我去帮她们买。”

程漻顿了顿，到底没和他客气，让邢轩下楼去超市买饮料了。

邢轩回来的时候还提了几瓶酒，白的。

酒桌旁的座位，也差不多都坐满了人，都嘻嘻哈哈地聊着天，邢轩看见那个长相也挺萌的唐萌学姐，嬉笑着坐在程漻边上，不知道听到了什幺好玩的笑话，又拍桌子又是哈哈大笑的，毫无形象可言。

偏偏程漻半点不反感，微笑地旁观唐萌的毫无形象。

邢轩拎着饮料和酒往桌上一放，那木头桌子便发出一声沉闷而清楚的声音。

“在讲笑话吗？什幺笑话那幺好笑？”

他也笑着，像是真对那个能惹人开怀大笑的笑话极为好奇。

邢轩人缘好，程漻社团里的人都和他玩得来，听他这幺说，便有人把‘笑话’复述出来，原来，哪里是什幺笑话，而是程大社长以前迷迷糊糊做过的一件惹人发笑的事情被唐萌挖出来揭短，结果旁的人没怎幺笑，她自己笑得厉害。

程漻之前还笑着的，瞧着挺镇定自若，这回居然窘迫起来，轻轻咳嗽两声，拿捏起作为社长的威严。

“好了，谁再提起来这件事，谁今天没饭吃。”

便没人再做声了。

这顿饭吃得狼藉。

各自相熟，就没了顾忌，举着筷子往盘子里大块夹菜，大快朵颐，邢轩给程漻倒了杯酒，没等他拒绝，抢着先开口了。

“你不会没喝过酒吧？”

程漻哑然，盯着杯子里澄清透明的液体。

他果然是个男人，有着男人的一些奇怪的自尊心，邢轩一激他，程漻便摇头，捧了杯子小口抿着，约莫是觉得不太好喝，微微皱起眉头来。

邢轩偷窥似的瞧着，心里发痒，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凑到程漻面前和他碰了一碰。

“干一杯？”

然后一杯见底。

程漻眼神一会儿落在邢轩的空杯子里，一会儿落在自个儿没动多少的酒杯里，僵持了好久，最后还是自尊心居上，举杯一口干了。

举杯的时候近乎豪爽，利落地把白酒吞咽下去，没半点犹豫，哪里想到一杯下肚，没多久酒劲儿就发作了，脑袋犯晕乎，脸颊上开始冒着烫。

那帮人抢菜抢得跟强盗似的，哪里还顾得到程漻，邢轩注意到程漻已经酒气上头，心里清楚他酒量大概是不太好的，居心叵测的，又给他满上一杯，哄着劝着让人喝下了肚。

邢轩没让人多喝，也担心喝多了伤身，更何况看程漻的模样就是不经常喝酒的，他只是藏了小心思，想要看一看程漻和平时不一样的模样。

确实很不一样，脸颊已经红了一片，还晃着脑袋，想要强打起精神，晃了一会儿，终于察觉出自己这是做无用功，侧过脑袋跟邢轩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然后支了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往洗手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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