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没分手前都不曾聊得这幺痛快。
酒酣耳热之际，我笑着对他说，“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吃素，寡淡无味，还有那些茶，苦得难以下咽，哪里有酒醇香可口，我也不喜欢半夜站在梧桐树上吹风，从前肯装成风雅的样子，都是为了你，可是现在，不用啦，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我趴在桌上，不由自主将我心悦他多年的苦水倒了一倒。
子衡沉默了一阵，之后道：“我知道——”他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我早知道。”
我想我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同床共枕这幺多年，到头来连那一点温情的假象都留不住，他终于捅穿了我最后一层自欺欺人的窗户纸，让我们“恩爱百年，和平分手”的真相就这幺地显露在阳光下。
罢了，既然不曾“恩爱”，何来分手，原是我一厢情愿地讨他欢心，他碍于情面被动接受，然而，就连这份我曾引以为傲的“一厢情愿”，最后看来也好像错得离谱。
我举杯道：“往事何必再提，人生几多风雨，子衡，虽然你我……做不成仙侣，但也不要因此生分，你我本是朋友，从前那些荒唐事，是我不对，你就当做了一场梦，忘了吧。”
子衡沉默了一下，接着是很淡很淡的声音拂过耳畔，我听到他说：“好。”
如玉落盘的一个字。
其实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神仙，温柔内敛，又是一副好脾气，几乎从来不拒绝我的任何要求，从来不抱怨，被我逼迫成那样，也没有责怪过任何人。
他值得更好的。
就像流霜那样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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