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将他钉在了原地,好像有什么玩意儿从上头朝着他的天灵盖猛的拍了下来,让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蒙。
“冬棋,是你吗?我是韩佳。”里面的女声陌生又熟悉,带着和缓的温柔。
严冬棋在原地顿了两秒,然后继续迈开步子往办公室走,声音挺平静:“嗯,听出来了,好久不见。”
他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手搭在把手上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他估摸着自己这会儿表情不是肉毒杆菌打多了似的僵硬,就是跟吃了三斤柠檬似的扭曲,让手底下的人看到不大合适。
“太好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没换号。”
严冬棋的手从门把儿上滑下来,稍稍侧身靠在旁边的墙上,无声的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了一个挺难看的笑容,真成,还知道是这么多年了。
“怎么,有事儿?”他的声音还是很淡定,其实心里早就漆个隆咚锵咚锵的乱成一摊了。
女孩子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那个,我在市第二医院,明天,你能过来看看我吗?”
声音里充满了小心翼翼,和试探性的轻微的期待。
严冬棋闭了闭眼,忍住了“老子他妈的知道你在全国哪个市第二医院”没说,想了一会儿说了句“行吧。”
之后就是大段大段的沉默,他等了一会儿然后挂掉电话。
韩佳回来了。或者说也许她一直在但是就不想给他知道。
这个认知实在是让人觉得不爽。严冬棋笑了笑,半天分不清这算是自嘲还是讽刺,他从兜里摸出烟盒叼了根烟到嘴里,在摸遍全身也没找到打火机之后,缓缓的把它折成了小段。
他回到办公室问值班经理要了当月的财务报表,一边翻一边觉得这事儿有点让人烦躁,纸上的数字跟小蝌蚪似的在眼皮子底下打转。
严冬棋还是没闹明白韩佳为什么要找她,看病缺钱了?不能吧,就他对韩佳的了解,哪怕就是快病死了也不会开口让他帮忙,那多傲的一个姑娘啊。
那这是要驾鹤了,所以给他留点什么最后的话?操,严冬棋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嘴巴,真他妈乌鸦嘴。
想当年他多喜欢韩佳啊,说的庸俗点儿真赶得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高中那个中二病与高三病齐飞的人生阶段,他可算是把所有的柔软都给了这姑娘了。
高三毕业之后,之前的生意慢慢有了起色,已经到了能领跑同龄人的程度,严冬棋觉着自己眼瞅着就要成为和韩佳从此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生赢家时,那姑娘二话没说就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有一段时间严冬棋都快要自暴自弃进精神科看看他是不是有妄想症,给自己意淫了一个姑娘出来。
他就有点儿想不明白,自己这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青年,哪有被这种琼瑶狗血八点档剧情选中的资质与天赋?
然后这都过了六七年了,她又突然窜出来了。这种你马上要把一个人彻底忘了但是他又突然出现刷存在感的感觉真是憋屈,而且这还人是你以前喜欢的死去活来的初恋,那就更蛋疼了。
回家的路上他还在琢磨这通电话到底是几个意思。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挺矛盾,要说是因爱生恨吧还真是谈不上,这都六七年过去了,黄花菜都凉透了哪来什么爱爱恨恨的。但要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那也不可能,憋屈那是肯定的。
严冬棋一边踩油门一边把车窗降下来,入秋的风凉的挺带劲,他被吹的都快中风了才觉得爽了点儿。
到停车场停车的时候,他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给自己到小区医疗站开两片安眠药。这两天睡眠质量本来就不太好,再摊上这么一件浪费脑细胞和锻炼心血管的事儿,估计今晚他就算把大□□的羊都数一遍也未必睡得着。
严冬棋一路放空回到家里,胡乱洗了个澡躺到床上才反应过来忘了买安眠药,翻箱倒柜的找出半板感冒胶囊,看着没过期而且有点儿助眠作用就摁出两颗就水吞了。
起来的时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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