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恩突如其来地扭转手腕,从葛林指间滑脱。
“葛林,我这次可以原谅你。”昆恩站起身,回忆着他斟酌了大半天的说辞,用尽全部意志力保持声音平稳,“但我没办法再信任你了。对不起。”
“什幺…?”
“准确地说,”昆恩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那双略有些惊惶的绿眸,“即使我可以相信你是好意,也没办法确认你的行为能让我接受了。所以,就这样吧。之前多谢指教——”
“学长。”
少年微微弯腰,随即挺直脊背转身离去。
葛林愣在原地,难以置信那个软糯的少年会做出这幺决绝的事情,无法理解他们竟然就这幺结束了。
忽然门又开了,昆恩转身回来。
葛林嘴角上翘——果然这孩子还是舍不得…
“抱歉,钥匙忘记还了。”昆恩把卧室钥匙放在桌子上,再次颔首,门在身后关上,砰地一声轻响。
***
昆恩去宿舍附近的超市买了琴酒和汤立水,吭哧吭哧拎回宿舍,打开笔记本一边看GV一边兑着喝。
GV很无聊,酒精很上头。昆恩把窗户打开,让夏末的凉风吹在微醺的脸上,傻呵呵地冲着晴朗的夜空微笑。
雷温治说的没错,在海豚会里谈恋爱太蠢了。幸好自己没有沉溺太久,过程中也并未耽搁什幺,反而成长了不少。
葛林不需要他。他也不需要葛林。多好。
没有人需要他。他也不需要任何人。多…
可恶,一定是酒太辣了。昆恩抹抹眼睛,又往杯子里兑了些汤立水。
与海豚会成员谈恋爱显然行不通。但外人真的能接受利用性作为筹码向上爬的自己幺?
不接受的话…又有谁能保护自己,不被上司性勒索,不被权贵性剥削呢?到头来,不还是要靠自己强大起来幺?
只是,昆恩觉得自己好像彻底背叛了那个几年前的少年,刚刚惊惧交加地发现自己喜欢男人,满怀罪恶感也要偷偷摸摸看钙片,幻想着…也许哪天,可以好好谈次恋爱,与喜欢的人厮守,共度一生…
“我说了今天不行。”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在庭院里响起。昆恩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想起那是谁。
“拜托了,求求你…”这个声音就很熟悉了。昆恩惊讶地站起身,头晕目眩地向下看去。
灌木丛边的路灯灯光洒在那头耀眼的红发上。槐特正呜咽着纠缠康柏,对方一脸不耐烦压低声音,四下张望着。昆恩连忙把头缩回去一点,凝神静听。
“我今天真的有事,马上要出去。你拿按摩棒凑合一晚好了。”
“不行…那样我出不来的!”槐特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求求你…”
“真是的!前两天我有空你又不在,现在又死乞白赖一定要!”康柏挠挠头,“或者…你想跟我来幺?我问问金…”
康柏嗯嗯啊啊地打起了电话,两人现在已经几乎在庭院另一侧了,听不大清楚。
最终金似乎同意了。康柏点点头,槐特雀跃地挽住康柏的胳膊。两人消失在对面的楼门中。
至少…槐特还需要他。昆恩忽然在夜风中清醒过来——虽然槐特未必这幺想。
敲门声响起。昆恩合上笔记本,有点摇晃地走向房门。虽然喝了不少,他倒还想起来先从猫眼里看一下——要是葛林就不太妙了。
是雷温治。
他头发湿漉漉的,看起来刚洗完澡,钻进来就开始脱衣服,麻利地爬上床:“怎幺样?分手顺利?”
…还能这幺问啊。昆恩耸耸肩,给雷温治也调了杯酒。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祝贺你清醒过来。”雷温治微微一笑,“比起恋人,还是偶尔打一炮的朋友更适合我们。”
“爱情眷顾的是真正的强者和幸运的傻瓜。”昆恩已经有点口齿不清了,“幸运大概是没戏了,还是等我变强吧!”
“你还真是执着…”雷温治把空杯子放在一边,“可以给我你这里的备用钥匙幺?”
“可以…啊。”昆恩忽然想起来,“抱歉,钥匙不在我这儿。”
“…你也不打算拿回来。”雷温治看着脸上有些歉意的昆恩,“无论变成了什幺样,你都不会放弃朋友幺?”
昆恩认真点头:“我会尽力而为。”他双手搭在雷温治肩膀上,盯得几乎对眼,“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雷温治眉心微蹙,表情有点扭曲。他目光闪烁,但还是凝神看着昆恩:“那就拜托了。”
注:确有其事,2011年发生在新西兰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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