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寒不想与他多费唇舌,只是认份地跪地举剑,神色漠视凝聚着远方层峦之景,心静而默思,并表示忽视了他的存在。
文邵君略有弥留的心思,在他的神色中展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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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凉如水,雾气清澈,一抹映洁半残月色,稀透入林,而予寒身影仍是举剑跪地,唯一不同的是,她这回身形有些不稳而显得左右摆晃摇曳。
「不会吧,妳竟然能这般打盹儿?」忽有人声走近,正是文邵君。
予寒被他一声唤醒,略带惺忪而尚未完全回神的倦意,张望了下周围。
「入夜了呀....这都几时了?」
「我可真是服了妳,想不到妳已功夫练到此番境界,怪不得这村镇上都没人敌得过妳,想来,这棒下出孝子,严师出高徒,不正是妳的实例吗!」
只见予寒无力躬着身子,此时从肚子里传出了低鸣的音频声。
文邵君忽地逗趣一笑,「那,给妳。」
一颗红透浑圆的果实从文邵君藏于背后之手挪移到她眼前,予寒一见,豆大的双眼喜迎了眉稍,便不假思索伸手取下,犹如饿虎般地饥饿,大口啃食下去!
「看来妳也饿坏了,吃吧,我这儿还多着呢!」文邵君从袖口里陆续掏出了数颗果实,摊在她眼前。
而予寒手上一颗接着一颗入口,清脆响耳,忘情啃咬之时,忽然有所顿疑,不解地问道:「不对呀,你干嘛这般好心?难道你不记恨白天我削断你髮髻之事?」
文邵君只是一如温厚和煦笑容,他的敦实性情看上去,不会让人有所猜忌,只是,予寒不能明白他竟然毫无怒意。
「就当我给你赔罪,才害得妳被师傅罚跪,眼下深更露重的,没有吃饱可就没体力挨罚了。」
看着文邵君的诚恳,纯良的予寒也就没有多心疑虑,待果腹充饥一顿,不久之后便步履蹒跚地先行离去。
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家,只见里头烛台灯火未熄,而案桌旁坐着爹和任叔父,两人看上去若有所思,一脸凝重。
「爹爹,任叔父,你们....怎幺了吗?看着有些不对劲儿?」
「寒儿,今个儿咱们有要事和妳说。」杜义享已是知命之年,那股沉重更显见沧桑无奈之味,「在咱们研古山镇里,一直都有个习俗,只要每隔三年,那些正值碧玉年华的姑娘,都得被镇上尚未娶亲的男子作为挑选授婚,而妳看──」
杜义享将手指向门前伫立的竹竿,上头绑了二条红绫带,接着陈述道:「看到那上头绑了二条红绫带了吗?这意味着有二位男子相中于妳,其中一位爹考量了他已年近四十,和妳较不般配,于是便选择了另外那一位。」
话才一甫落,她一时不能置信,愣杵了下。
「爹爹,你是说──我就要嫁人?!」
杜义享肯定地点了头。
「那....爹爹你说另外一个人是谁?!」
「是文邵君。」
这时一记惊愕失色,令她瞠目结舌,难以接受....
「为什幺?!我对他并无情意,为何我却要嫁他?」
「寒儿,生在研古山镇的女子,从来都不会嫁于自己钟爱之人,只能是由相中妳的男子决定妳的姻缘,即便妳不喜欢,妳也得接受。」
予寒一时思绪结乱,激昂了一股强烈的抗拒,「那──我这就去杀了文邵君来了断他的心思!」
任原见她浮燥当头,一手拦住了她那蠢蠢欲动即将跃门而出的举动,并且眼带锋利的肃颜喝斥道:「胡来!让妳习武,不是给妳用来打打杀杀的!妳既生在研古山镇,就必须得遵守村规,妳没得选择!」
杜义享瞧了寒儿,知道她本性纯善,并非真的会因此去杀人,只不过是一时难以接受才有的反应,也甚是能理解她的心情....「寒儿,这姑娘家一生免不了会适逢婚嫁时日,那文邵君人品性情都算得上是个好郎君,虽说妳无意于他,但爹相信,他会善待妳的。」
脑海始终一片凌乱,她不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已悄然地在蕴酿些什幺,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的理智能抑得了这波乱绪潮涌....
「难道,生在研古山镇....错了吗....」低怨而颤抖的音频,凄鸣扬起。
「寒儿,这事儿并没有那幺糟,想想那文邵君,对妳也挺有──」
没有余心再听进任何声音,那股翻腾章乱泉涌早已扑灭了理性,她迅即一剑横举,便从颈间即将划落──
「不可!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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